郝首志從懷裏掏出個巴巴的燒餅,正要啃。
孟大牛卻打開了自己的布袋,一股霸道的香味瞬間飄了出來。
他先是拿出兩個扎實的飯團,又從一個鐵皮飯盒裏,端出滿滿一盒油汪汪的辣椒炒肉,最後還摸出一個鹹鴨蛋。
郝首志的眼睛都看直了,手裏的燒餅瞬間就不香了。
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。
“我滴個乖乖!大牛兄弟,你這……你這是把飯店搬上山了啊!”
“你嫂子對你也太好了吧!”
“吃!”孟大牛把一半的飯菜推到他面前。
“以後咱倆進山,我嫂子都給咱倆備上!管飽!”
郝首志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。
“那……那哪好意思……”
“有啥不好意思的!”孟大牛拍着他的肩膀,語氣堅定。
“你是我哥!等咱倆賺了錢,你也把家裏那破房子推了,蓋個三間敞亮的大瓦房!到時候再娶個比上次那個好看一百倍的媳婦兒!氣死那幫瞧不起咱家的人!”
“好兄弟!”郝首志被這番話徹底點燃了,他端起飯盒,大口地扒拉着飯菜,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希望都吃進肚子裏。
吃飽喝足,兩人繼續往深山裏走。
郝首志人逢喜事精神爽,扯着嗓子就唱起了山歌,調子跑到十萬八千裏外。
“哥,你這是唱歌還是招魂呢?”孟大牛聽得直咧嘴。
“再唱下去,別說獵物了,山裏的蚊子都得讓你嚇得集體搬家!”
郝首志嘿嘿一笑,剛想反駁,腳下卻猛地一頓。
他死死地盯着地面,臉色都變了。
“大牛!快看!”
地上,是一串凌亂而深陷的蹄印,泥土被翻得亂七八糟。
郝首志的聲音都在發顫。
“是野豬!看這腳印,還不止一頭!是個野豬群!”
孟大牛蹲下身子,仔細查看。
腦子裏,關於野豬的知識瞬間涌了上來。
“我爹說過,這山裏頭,最不好惹的就是野豬!”郝首志的表情變得凝重。
“那玩意兒皮糙肉厚,發起瘋來,本就是橫沖直撞,比熊瞎子和老虎都難纏!”
孟大牛的嘴角卻勾起一抹瘋狂的笑意。
“怕個球!”
“越是厲害的,才越值錢!今天就它一票大的!”
年輕,就是膽大包天!
兩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壓抑不住的興奮。
他們順着蹤跡,小心翼翼地往前摸。
最終,在一處山溝裏,他們看到了目標。
黑壓壓的一片!
足足十幾頭野豬,正哼哼唧唧地在泥地裏打滾,拱食。
“從側面繞過去!”孟大牛壓低了聲音,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頭。
“找個好位置,先打那頭最大的!”
兩人剛準備行動。
“砰!”
一聲突兀的槍響,從山溝的另一頭炸開!
“他媽的!誰開的槍!”郝首志低聲咒罵。
整個野豬群瞬間炸了窩,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。
可就在這片混亂中,一頭體型碩大的母豬和一頭半大的小豬,不知是嚇昏了頭還是怎麼的,竟然沒有跟着大部隊跑,反而調轉方向,直愣愣地朝着孟大牛他們藏身的地方沖了過來!
那架勢,簡直是奪路狂奔!
孟大牛心裏沒有半點慌亂。
眼看着那頭大野豬越來越近,一百米,八十米……
他冷靜地舉起那把短管,槍口穩穩地對準了目標。
“砰!”
震耳的槍聲在山谷裏回蕩!
沖在最前面的大野豬身體猛地一震,發出一陣淒厲的嚎叫。
但巨大的慣性帶着它又往前沖了十幾米,最後才轟然倒地,抽搐了幾下,便沒了動靜。
那頭半大的小野豬,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倒下。
它停下腳步,一雙小眼睛瞬間變得血紅。
它發出充滿恨意的尖叫,那聲音又尖又利。
下一秒,它非但沒跑,反而把速度提到了極致,像一顆出膛的炮彈,用它那還沒長結實的小獠牙,直直地頂向孟大牛。
“!”
孟大牛下意識地扣動扳機,撞針發出空洞的“咔嗒”輕響。
沒了!
眼看着那頭紅了眼的小野豬瘋了一樣沖過來,郝首志的臉都白了。
“大牛!快躲開!”
他扯着嗓子吼叫,舉着就要沖上來幫忙。
可那小畜生速度快得驚人,眨眼就到了跟前!
孟大牛瞳孔驟縮。
躲?
往哪躲!
他娘的,老子今天還就不信這個邪。
他怒吼着,直接把手裏的短管當成了磚頭,用盡全身力氣,狠狠朝着小野豬的腦袋砸了過去!
“給俺滾!”
“砰”的悶響!
那小野豬被砸得一個趔趄,腦袋上頓時見了血。
但劇痛非但沒有讓它停下,反而徹底激發了它的凶性。
它尖嘯着,不管不顧地,一頭撞在了孟大牛的腿上!
尖銳的獠牙瞬間劃破了褲腿,刺進肉裏!
“嘶!”
孟大牛疼得倒吸一口涼氣,整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向後倒去。
可他沒有倒下。
在倒地的前一秒,他借着那股沖勁,一個翻身,用兩條腿死死地絞住了野豬的脖子。
整個人和豬,在滿是泥水的地上滾成一團!
“首志哥!刀!”
孟大牛青筋暴起,用盡了吃的力氣控制着身下瘋狂掙扎的野豬。
郝首志早就反應了過來,他丟掉,從腰間拔出那把鋒利的砍刀,一個箭步沖了上來。
“大牛!撐住!”
他看準時機,用膝蓋死死壓住野豬的後背,高高舉起砍刀,對準了野豬的脖頸動脈。
“給老子死!”
“噗嗤!”
刀鋒入肉。
溫熱的鮮血,噴了郝首志一臉。
那頭小野豬發出一陣淒慘的悲鳴,四肢瘋狂地蹬刨着,力氣卻越來越小。
最後,它劇烈地抽搐了幾下,徹底不動了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山谷裏,只剩下兩個男人劇烈的喘息。
郝首志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,心有餘悸地罵道。
“他娘的,這小畜生,比它娘還猛!”
“你小子力氣可真大,野豬連老虎都敢頂,竟然叫你給抱住了。”
孟大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,褲子被劃開一個大口子,血肉模糊,好在傷口不深,只是皮肉傷。
他咧開嘴,露出一口沾着泥的大白牙。
“這波……不虧!”
就在這時,山溝的另一頭,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兩人心裏一緊,同時抬頭看去。
只見對面山坡的樹林裏,走出來兩撥人,都是一身獵戶打扮,手裏端着槍。
其中一撥人,郝首志認識。
“是隔壁孫家村的孫家兄弟!”
郝首志沖着那邊揮了揮手,扯着嗓子喊道。
“孫二哥!你們也來打獵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