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城的六月，已經有了盛夏的灼人氣息。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蟬鳴聲此起彼伏，讓人有些昏昏欲睡。
林芝坐在辦公桌前，對着電腦桌上的調令文件，已經發呆了快半個小時。自從那天馬科長把調令交給她，已經過去三天了。這三天裏，她每天都在糾結和猶豫中度過，調令上的籤字處依舊空白。
馬科長幾乎每天都要來催問一遍，語氣從最初的熱情洋溢變成了後來的陰陽怪氣。“小林啊，調令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？這可是省裏的決定，拖延下去對你沒好處。”
“馬科長，我還是覺得自己能力不夠，擔不起省裏的工作，能不能……”林芝試圖解釋，卻被馬科長不耐煩地打斷。
“能力不夠可以學嘛！誰天生就什麼都會？我看你就是想太多！”馬科長斜了她一眼，“我可告訴你，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。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省裏鑽，你倒好，送到面前的機會都不要，真是搞不懂你。”
林芝低下頭，沒再說話。她知道，和馬科長說再多也沒用。他只看到了調令背後的利益和前途，卻看不到她內心的疑慮和不安。
同事們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奇怪。起初還有人假惺惺地來勸她，後來見她油鹽不進，便開始冷嘲熱諷。
“有些人啊，就是不識抬舉，給臉不要臉。”
“我看她就是怕到了省裏露餡，沒那個本事唄。”
“說不定是有什麼別的想法，想待在海城釣個金龜婿？”
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林芝心上，讓她很不舒服。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，沒有在調令上籤字。她覺得，如果一份工作需要靠這種不明不白的“特殊關照”得來，那她寧可不做。
周五下午，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，辦公室裏的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，準備迎接周末了。林芝正在整理桌面，手機突然響了。
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，她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接了起來。“您好，請問哪位？”
“是我。”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，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林芝的心猛地一跳，握着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：“趙……趙書記？”
“是我。”趙廷義的語氣很平淡，聽不出情緒，“我在你們市政府附近的胡同口等你，給你二十分鍾時間，過來一趟。”
林芝愣住了：“現在？可是我還沒下班……”
“我等你。”趙廷義沒給她拒絕的機會，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聽筒裏傳來忙音，嘟嘟作響，像重錘一樣敲在林芝的心上。她看着手機屏幕，手心全是冷汗。
趙書記竟然親自來找她了！而且是在市政府附近的胡同口，不是在單位，這讓她更加不安。
他肯定是爲了調令的事來的。
林芝深吸一口氣，腦子裏一片混亂。她不想去，可趙書記的語氣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壓迫感，讓她無法拒絕。
“怎麼了，小林？誰的電話啊？”旁邊的小李探過頭來，好奇地問。
“沒……沒什麼，一個朋友。”林芝慌忙把手機塞進包裏，拿起外套，“我有點事先走了，明天見。”
趙廷義果然是領導，久居上位者的那種壓迫感，迫使林芝不得不去見他。
她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了辦公室，趕緊跑回宿舍，迅速換了工作制服。一路快步走到市政府門口，四處張望着尋找趙廷義說的胡同口。
市政府旁邊確實有一條老胡同，裏面大多是些老舊的居民樓和小商鋪，平時很少有外人來。林芝剛走進胡同口，就看到那輛黑色的奧迪A8停在路邊，低調而沉穩。
趙廷義本來憋了一肚子的氣，來找林芝的路上已經腦補了一百遍見到這個小東西的時候怎麼“懲罰”她。可是當他看到那抹嬌俏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，他所有的脾氣都沒了。
林芝穿着一件淺黃色的連衣裙，扎着高馬尾，露出光潔又飽滿的額頭，細碎的劉海因爲慌亂跑出來出汗粘在前額。
平時看慣了林芝穿工作服，趙廷義有些被眼前的畫面愣住。淺黃色的裙子襯得她更顯清純靚麗，歆長的身體露出兩只蓮藕一樣白嫩的胳膊，裙子的長度剛到膝蓋，襯托着一雙本來就修長的的雙腿更加完美。
雖然在看到她的這一刻心裏早就把自己哄好了，可是氣勢上還是不能落下風。
車窗緩緩降下，露出趙廷義那張英氣逼人的臉。“上車。”他言簡意賅地說，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。
林芝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拉開車門，坐進了副駕駛座。車內冷氣很足，瞬間驅散了外面的燥熱，也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。
趙廷義今天穿着一件薄荷綠的POLO衫，頭發沒有平時打理得那麼一絲不苟，額前的劉海略顯凌亂，卻更添了幾分隨性的魅力。下身是一條深灰色的休閒褲，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的運動鞋。這和他平時在公開場合的嚴肅形象截然不同，顯得年輕了好幾歲。
“趙書記，您找我有什麼事嗎？爲什麼……爲什麼不在單位找我？”林芝系好安全帶，側過頭看着他，語氣裏帶着一絲緊張和不解。
趙廷義發動車子，平穩地駛出了胡同，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，只是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了她一眼。“剛下班？”
“嗯。”林芝點了點頭，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。
“調令的事，考慮得怎麼樣了？”趙廷義終於切入了正題，語氣很平靜，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力。
林芝的心沉了下去，果然是爲了這件事。她低下頭，手指緊張地絞着衣角：“我……我還沒想好。”
“沒想好？”趙廷義挑了挑眉，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，“馬科長沒跟你說清楚？這是省裏的決定，是對你工作的肯定，也是給你一個更好的發展平台。”
“我知道，謝謝您的好意，也謝謝省裏的認可。”林芝抬起頭，看着他，眼神裏帶着一絲懇求，“可是趙書記，我覺得自己還不夠格。我來單位才一年多，試用期剛過沒多久，很多東西都還在學習，突然調到省裏那麼重要的崗位，我怕……我怕做不好，辜負了您的期望。”
“我說你能做好，你就能做好。”趙廷義的語氣很篤定，“你的能力，我看在眼裏。試點項目做得那麼成功，說明你不僅有技術，還有思路，有擔當，完全能勝任省政務信息中心的工作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林芝還想再說什麼，卻被趙廷義打斷了。
“沒有可是。”他轉過頭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眼神裏帶着一絲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，“這是命令，不是商量。”
林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，低下頭，不再說話。車廂裏陷入了沉默，只有空調運行的輕微聲響。她能感覺到趙廷義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，讓她有些喘不過氣。
車子在一條僻靜的馬路上緩緩行駛着，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，枝葉繁茂，遮天蔽日。
趙廷義看林芝一直低着頭，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，心裏的不悅漸漸消散了一些，語氣也緩和了下來：“是不是有什麼顧慮？可以跟我說說。”
林芝猶豫了一下，還是鼓起勇氣說：“我……我覺得太快了。我剛回到海城沒多久，好不容易才適應這裏的工作和生活，不想再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。而且……而且我爸媽年紀大了，身體也不好，我想留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。”
這些都是她的真心話，但不是全部。她沒說出口的是，她更害怕的是調到省裏後，會和趙書記有更多的接觸，害怕自己會陷入一種無法掌控的境地。
趙廷義聽完，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思考她的話。過了一會兒，他才開口：“你的顧慮我能理解。但是林芝，人不能只看眼前，要往前看。省裏的平台更大，資源更多，能學到的東西也更多，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好處。至於你父母，海城離省城不遠，地鐵也就一個多小時，想回來看看很方便。而且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轉過頭看着她，眼神深邃：“到了省裏，我可以照顧你。”
這句“我可以照顧你”，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，在林芝心裏激起了層層漣漪。她猛地抬起頭，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裏，那裏面似乎藏着一片浩瀚的星海，讓她有些眩暈。
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？是作爲領導對下屬的關照？還是……有別的什麼含義？
林芝的心跳瞬間加速，臉頰也變得滾燙。她慌忙移開目光，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，不敢再看他。
趙廷義看着她泛紅的臉頰和慌亂的眼神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。他知道自己這句話有些曖昧，但他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。看到她這副小鹿亂撞的樣子，他心裏竟然有種莫名的愉悅。
車廂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，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曖昧。林芝覺得坐立難安，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讓她心慌意亂的談話。
“趙書記，我們……我們要去哪裏？”她小聲地問，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沉默。
“找個地方，好好聊聊。”趙廷義的語氣很自然，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林芝心裏更慌了，剛想再說些什麼，趙廷義卻突然停下車，轉過頭來，伸手向她這邊探過來。
林芝嚇了一跳，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。她以爲他要做什麼，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沒想到，趙廷義只是伸手去夠她那邊的安全帶卡扣，似乎是想幫她調整一下安全帶。“安全帶沒系好。”他解釋道。
可因爲林芝剛才突然一躲，他的手沒穩住，身體也跟着往前傾了一些。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，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林芝的嘴唇不小心擦過了趙廷義的臉頰，柔軟的觸感像電流一樣傳遍全身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林芝瞪大了眼睛，難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趙廷義。他的皮膚很光滑，帶着一絲溫熱的觸感。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的睫毛，和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。
趙廷義也愣住了。他能感覺到臉頰上那柔軟的觸感，像羽毛輕輕拂過，帶着一絲清甜的氣息。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，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，一股莫名的燥熱從心底涌起。
他下意識地伸出手，想要把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小女人摟進懷裏，好好地“懲罰”一下她的“不小心”。
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時候，林芝突然反應過來，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猛地往後縮了縮，臉頰瞬間變得通紅，眼眶也有些溼潤了。
“對……對不起！趙書記，我不是故意的！我……我沒想到您會突然過來……”林芝語無倫次地道歉，聲音裏帶着一絲哭腔，“我真的不是故意要……要非禮您的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“非禮”這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，帶着一絲慌亂和無措，反而顯得有些可愛。趙廷義原本有些躁動的心，被她這副模樣弄得哭笑不得。
他收回手，清了清嗓子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，可耳根卻不受控制地紅了。“沒……沒事。”他甚至有些結巴，這在他三十七年的人生裏，還是頭一次。
他看着林芝通紅的眼眶和泫然欲泣的樣子，心裏突然有些後悔。剛才不該靠那麼近的，嚇到她了。
林芝還在不停地道歉：“對不起對不起，趙書記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您千萬別誤會……我……”
“好了，別哭了。”趙廷義打斷她，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，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沒關系，我不怪你。”
他從車裏的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巾，遞給她：“擦擦眼淚吧，像個小花貓了。”
林芝接過紙巾，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，臉頰更燙了。她不敢再看趙廷義，只能低着頭，小聲地說：“謝謝您，趙書記。”
車廂裏再次陷入了沉默，但這次的沉默和之前不同，帶着一絲尷尬和曖昧的張力。
趙廷義發動車子，繼續往前開，只是車速比剛才慢了許多。他能感覺到林芝依舊很緊張，身體僵硬地靠在車門邊，像只受驚的小鳥。
他心裏有些無奈，也有些好笑。他沒想到，自己一個省委書記，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的“意外非禮”弄得心神不寧。更沒想到，自己在她眼裏，竟然是個需要提防的“色狼”？
“那個……”趙廷義試圖打破沉默，“剛才的事，是個意外，你別往心裏去。”
“嗯。”林芝小聲地應了一聲，還是不敢抬頭。
“你剛才說，還沒考慮好調令的事？”趙廷義把話題拉回到正事上，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沉穩。
林芝猶豫了一下，點了點頭：“嗯。我覺得……我還是不太適合去省裏。”
“爲什麼？”趙廷義追問，“是因爲剛才的意外？”
“不是不是！”林芝連忙搖頭，“跟那個沒關系。我就是覺得……自己資歷太淺，能力不夠。”
“資歷和能力不是畫等號的。”趙廷義說，“我年輕的時候，也經常被人說資歷淺，但我用事實證明了自己。機會擺在面前，就要抓住，不然會後悔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沒有可是。”趙廷義打斷她，“調令已經下來了，下周一之前，我希望能在省裏看到你。”他的語氣很堅定，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林芝看着他認真的側臉，心裏充滿了矛盾。她知道，自己恐怕很難拒絕這個要求了。可她心裏的疑慮和不安，卻一點也沒有減少。
趙廷義似乎看出了她的掙扎，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：“我知道你有顧慮，到了省裏，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，或者遇到什麼困難，都可以來找我。就當……多了個可以幫你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”這兩個字，從趙廷義嘴裏說出來，讓林芝感到更加不可思議。她和他，怎麼可能成爲朋友？
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很有格調的餐廳門口。趙廷義解開安全帶，側過頭看着她：“下車吧，一起吃個飯。有些事，我們慢慢聊。”
林芝看着那家裝修精致的餐廳，心裏有些猶豫。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，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。可看着趙書記真誠的眼神，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。
最終，她還是點了點頭，跟着趙廷義下了車。她知道，有些事情，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或許，她真的需要和趙廷義好好談談，弄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。
走進餐廳，柔和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讓人感覺很放鬆。趙廷義似乎是這裏的常客，服務員很熟絡地跟他打招呼，把他們領到了一個靠窗的包廂。
“想吃點什麼？”趙廷義把菜單遞給她，“這家的菜味道不錯，尤其是海鮮，很新鮮。”
林芝接過菜單，卻沒什麼胃口。她隨便點了兩個清淡的菜，就把菜單還給了趙廷義。
趙廷義也沒多說什麼，又點了幾個招牌菜和一瓶紅酒。
“喝點紅酒？”他看着她，征求她的意見。
林芝猶豫了一下，點了點頭：“少喝點就行。”她覺得自己現在需要一點酒精來壯壯膽，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心情。
服務員很快就把酒和菜端了上來。趙廷義給她倒了小半杯紅酒，也給自己倒了一些。
“嚐嚐這個，口感不錯。”他舉起酒杯，示意她。
林芝端起酒杯，輕輕抿了一口。酒液滑過喉嚨，帶着一絲微甜的醇厚，確實很好喝。酒精的作用下，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。
“調令的事，就這麼定了，好嗎？”趙廷義放下酒杯，看着她，眼神很認真。
林芝看着他，沉默了片刻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：“好吧。我下周一去省裏報到。”她知道，自己再堅持下去，也沒有意義了。
聽到她的回答，趙廷義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，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。“這就對了。相信我，這對你來說，是個正確的決定。”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林芝小聲地說。
接下來的飯局，氣氛緩和了許多。趙廷義沒有再提工作上的事，而是和她聊了一些輕鬆的話題，比如海城的風土人情，她大學時的趣事等等。
林芝漸漸放鬆下來，也開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。她發現，拋開省委書記的身份，趙廷義其實是個很風趣也很有見識的人。他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，講起話來也很有吸引力。
不知不覺中，一瓶紅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。林芝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，眼神也有些迷離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趙廷義看了看手表，站起身。叫的代駕已經等在門口了。
“嗯。”林芝也跟着站起來，腳步有些輕飄飄的。
趙廷義結了賬，扶着有些微醺的林芝走出了餐廳。晚風吹拂着臉頰，帶着一絲涼意，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坐上車，林芝靠在椅背上，看着窗外飛逝的夜景，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。她不知道自己答應去省裏，到底是對是錯。但她知道，從下周一那一刻起，她的生活，很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代駕把車停在林芝家樓下，趙廷義側過頭看着她。她閉着眼睛，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，臉頰泛着誘人的紅暈，看起來格外可愛。
他的心裏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動，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臉頰。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，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：“到了。”
林芝睜開眼睛，有些迷茫地看着他，然後才反應過來：“哦，謝謝你，趙書記。也……也謝謝你的晚餐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趙廷義笑了笑，“下周一，我在省裏等你。”
這句“我在省裏等你”，和之前電話裏說的那句一模一樣，帶着一絲不加掩飾的期待。
林芝的心跳又開始加速，她點了點頭，推開車門，逃也似的下了車。“趙書記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
林芝快步跑進樓道，直到進了家門，關上門，才靠在門背上，大口地喘着氣。她的臉頰依舊滾燙，心髒也跳得飛快。
今天發生的事情，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裏回放。趙廷義的靠近，意外的觸碰，他意味深長的話語……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心慌意亂。
她走到窗邊，看着樓下那輛黑色的奧迪A8緩緩駛離，心裏充滿了未知和迷茫。
她不知道，等待她的，將會是怎樣的未來。但她知道，自己的人生，很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平靜了。
而此時的趙廷義，正坐在車裏，看着林芝家的窗戶亮起燈，嘴角露出了一絲志在必得的笑容。他知道，自己離這個可愛又倔強的小姑娘，又近了一步。
調到省裏，只是第一步。接下來，他會慢慢走進她的生活，讓她習慣他的存在，依賴他的幫助，最終……愛上他。
他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，等到那一天的到來。
車子緩緩駛離，融入了夜色中。城市的燈光在車窗上投下流動的光影，仿佛預示着一段不尋常的故事，才剛剛開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