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“醫生,醫生呢!快過來診救病人。”厲瀟焦急的呼喚醫生。
望着醫生都過來,厲瀟安撫的摸了摸厲詩函的頭:“詩函,我已經聯系聯系這邊最好的醫生對你治療,我現在要過去找一下司清妤,她還沒有……”
“哥哥,別去!外面火那麼大,太危險了!”
厲瀟皺着眉,用力掰開她的手,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急切:“詩函,我不能讓司清妤死在火海裏。”
“可她害你擔心這麼久,死了也是活該!”厲詩函陡然拔高聲音,伸手想再次拉住他,“你要是出事了怎麼辦?我剛脫離危險,你不能丟下我!”
厲瀟腳步頓了頓,回頭看了眼她額角的紗布,語氣緩和了些:
“我很快回來,保鏢會守着你。”
說完,他不再停留,轉身快步走出病房,只留下厲詩函坐在床上,眼神一點點暗下來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司清妤你死了才好……”
消防車的鳴笛聲還在遠處回蕩,厲瀟的車剛停在工廠外,他就推開車門沖了下去。
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——曾經的廢棄工廠已經變成一片焦黑的廢墟,大火剛剛撲滅,空氣上方冒着黑煙,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塑料味和塵土味。
“司清妤!”厲瀟嘶吼着沖進廢墟,腳下的碎石硌得他腳掌生疼,他卻毫不在意,雙手瘋狂地扒開堆在眼前的磚瓦。“司清妤!你出來!”
跟着趕來的保鏢想上前幫忙,卻被他一把推開:“別碰!都給我滾開!”他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慌亂,指尖被尖銳的鐵片劃破,鮮血滴在發燙的鋼板上,瞬間被蔓延開。
“司清妤!我知道你在裏面!回答我!”厲瀟踉蹌着往前走,腳下突然踩到一塊鬆動的水泥板,整個人差點摔下去。
他扶住身邊的斷梁,看着眼前一片狼藉,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“不可能……她不能死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眼神裏充滿了不敢置信,
“我從來沒想過讓她死……我只是先救了詩函,我會很快回來救她的,我什麼……爲什麼會這樣!”
“司霆鋒!司霆鋒你爲什麼不救她!”
他只是想讓她乖順,想讓她乖乖留在身邊,哪怕只是像以前一樣,做只安靜的金絲雀也好。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?
可現在,連這點念想都要被大火燒得幹幹淨淨嗎?
“厲總,消防隊說剛剛裏面溫度太高,可能……可能沒人能活下來。”助理小心翼翼地湊上前,聲音壓低了幾分。
“閉嘴!”厲瀟猛地回頭,眼神凶狠得像頭失控的野獸,“她沒死!我要去找她!”他瘋狂扒拉身下的廢墟,每扒拉一次,都在內心祈禱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爲什麼這麼一點時間都不願意給他呢?
她那麼怕疼,那麼惜命,怎麼會不等他?
一定是躲在哪個角落了,一定是!
“司清妤!你聽到沒有!我來了!我來救你了,你在哪?你說話啊!”厲瀟逐漸開始嘶吼,廢舊的鐵板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他扒開一根燒得變形的鋼管,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金屬,指尖忍不住顫抖,那是他之前給她戴上的狗鏈,現在只剩下一截金屬,皮帶早已經燒毀。
厲瀟的身體僵住了,他緩緩趴在廢墟上,顫抖着撿起那截金屬,指尖的鮮血蹭在上面,留下刺眼的紅。
“司清妤……”他的聲音帶着哽咽,“你到底在哪……你不會有事的。”
灰燼吹進眼睛裏,厲瀟抬手抹了把臉,卻摸到一手的淚水。他這才發現,自己竟然哭了。
那個安靜等待自己回去,貼心備好醒酒湯,爲自己精心準備早餐的,那個人真的不見了嗎?
“厲總,要不先回去吧,這裏太危險了,隨時可能二次坍塌。”保鏢再次上前,語氣帶着擔憂。
“滾!”
厲瀟猛地站起身,將手裏的斷鏈狠狠砸在地上,
“找不到她,我不回去!再多拍些人過來,給我挖!都給我去找人!”他像瘋了一樣,在廢墟裏漫無目的地奔跑,喊着司清妤的名字,聲音在空曠的郊區回蕩,卻得不到任何回應。
厲瀟的襯衫被汗水和塵土浸透,身上到處是劃傷,可他還是沒有停下。
他不敢停下,他怕一停下,就不得不承認司清妤已經死了的事實。
“我錯了……司清妤,你回來好不好?”
他靠在一根還帶着餘溫的斷梁上,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,“我不該讓你去給詩函道歉,不該讓保鏢打你,不該把你關在核磁共振室……你回來,我再也不那樣對你了……”
空曠的廢墟上一片寂靜無人回應。
厲瀟緩緩滑坐在地上,看着眼前一片焦黑,突然覺得心髒的某個地方,好像也跟着被大火燒空了。
他從來沒想過,自己會這麼在意那個被他當作附屬品的女孩,直到她可能永遠消失的這一刻。
“司清妤……你不能死……”他抱着膝蓋,將臉埋在臂彎裏,壓抑的哭聲從喉嚨裏溢出來,混着塵土和焦味,散在漸漸暗下來的暮色裏。
“司清妤對不起,我到現在才看清自己的內心,我……我愛你,求你,不要死……”
廢墟之上,只剩下他絕望的祈禱,“司清妤,你一定不會有事的,等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