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團長……”沈全喉嚨發幹，轉頭看向陳陰，“真殺？這要是傳出去，咱們獨立團的名聲就完了。”
魏大勇也撓了撓光頭，手裏的刀往下垂了垂。
殺鬼子兵，他眼都不眨。
可殺這些哭哭啼啼的娘們兒和孩子，他下不去手。
“名聲？”
陳陰冷笑一聲，從腰間抽出一把繳獲的南部十四式手槍，在手裏轉了個圈。
“鬼子屠咱們村子的時候，要過名聲嗎？”
他大步走到那群跪地求饒的人面前。
系統界面上，紅色的標記密密麻麻。
【警告：目標群體攜帶大量隱蔽武器。】
【警告：檢測到高危目標，代號“蝮蛇”，僞裝成孕婦。】
陳陰的目光落在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上。
她縮在人群中間，渾身發抖，看起來最可憐。
“你。”陳陰槍口一指，“出來。”
女人抖得更厲害了，死死護着肚子，眼淚一對一雙地往下掉，嘴裏嘰裏呱啦說着求饒的日語。
沈全看不下去了：“團長，是個孕婦……”
“孕婦？”
陳陰嘴角扯起一絲殘忍的弧度。
“和尚，去，把她肚子裏的‘孩子’接生出來。”
魏大勇一愣：“啊？俺……俺不會接生啊！”
“讓你去你就去！”
魏大勇硬着頭皮走過去，手剛伸出去。
異變突生。
那個看起來連站都站不穩的“孕婦”，眼神突然變了。
剛才的軟弱和恐懼瞬間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野獸般的凶狠。
她猛地從寬大的和服下面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，照着魏大勇的脖子就捅了過去。
動作快準狠，絕對是練家子。
“小心！”沈全驚呼。
魏大勇反應更快，身體本能地往後一仰，那刀尖貼着他的鼻尖劃了過去。
“他娘的！”
魏大勇怒了，反手一巴掌抽在那女人臉上。
女人被打得飛了出去，摔在地上。
“咣當”一聲。
從她懷裏掉出來的，不是孩子。
是兩顆已經拉了弦的香瓜手雷。
“臥倒！”
陳陰一腳將那兩顆手雷踢飛進了深溝。
“轟！轟！”
兩聲巨響，彈片橫飛。
沈全和戰士們全都傻了眼。
剛才還覺得團長太殘忍，現在後背全是冷汗。
這哪是孕婦，這分明就是條美女蛇！
陳陰走過去，一腳踩在那女人的手腕上，用力一碾。
“啊——！”女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。
陳陰抬手就是一槍。
“砰！”
世界清靜了。
他轉過身，看着那群還在瑟瑟發抖的“平民”，眼神比剛才更冷。
“都看見了？”
陳陰的聲音不大，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每個人心上。
“這就是你們眼裏的無辜百姓。”
他從那一堆戰利品裏，翻出一面膏藥旗。
隨手扔在地上。
“別說老子不給你們機會。”
陳陰指了指那面旗子，又指了指身後的路。
“想活命的，從這面旗子上踩過去。踩過去的，滾蛋。不敢踩的……”
他拉動了槍栓。
“死。”
車廂裏一片死寂。
這群日本人看着地上的旗子，就像看着什麼洪水猛獸。
在他們的教育裏，這是聖物，比命還重要。
一分鍾過去了。
沒人動。
“不動是吧？”
陳陰笑了，笑得讓人毛骨悚然。
“沈全，機槍準備。”
“譁啦！”
三挺歪把子機槍架了起來，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人群。
死亡的威脅下，終於有人動了。
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母親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。
她看了一眼懷裏還在吃奶的孩子，咬了咬牙，閉着眼睛，一腳踩在了那面紅太陽旗上。
“八嘎！”
人群裏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突然暴起，沖上去就給了那女人一耳光。
“帝國的恥辱！你竟敢褻瀆天皇陛下的旗幟！”
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剪刀，就要往那女人身上扎。
“砰！”
陳陰的槍響了。
老頭眉心中彈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“還有誰想當忠臣？”陳陰吹了吹槍口。
這下，人群徹底崩潰了。
求生欲戰勝了洗腦。
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旗子上踩。
有的人邊踩邊哭，有的人踩完就吐了，還有的人閉着眼狂踩幾腳然後瘋了一樣往外跑。
但也有十幾個人，死死地站在原地，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盯着陳陰。
他們寧願死，也不願意邁出那一步。
“好，有骨氣。”
陳陰點了點頭。
“成全他們。”
“噠噠噠噠噠！”
機槍聲響徹山谷。
……
回到團部，已經是後半夜。
這一趟，黑手隊滿載而歸。
除了那十幾箱價值連城的盤尼西林，光是搜出來的黃金和小黃魚，就足足裝了兩麻袋。
“團長，那些放走的人……”沈全還是有些不放心，“萬一回去亂說……”
“亂說？”
陳陰把玩着一塊沉甸甸的金磚，“他們踩了天皇的旗子，回去就是死路一條。這輩子，他們都得夾着尾巴做人。”
這就是攻心。
比殺了他們還難受。
就在這時，桌上的電話響了。
是旅長。
“陳陰！你小子是不是又不想過安生日子了？”
旅長的大嗓門震得話筒嗡嗡響。
“劫鬼子軍列，殺鬼子開拓團，你膽子是越來越肥了啊！”
陳陰把話筒拿遠了點，笑道：“旅長，我這不是給咱們旅改善改善生活嘛。盤尼西林，好東西啊。”
“少跟老子打馬虎眼！”
旅長的語氣雖然嚴厲，但明顯透着一股子興奮勁兒。
“這次你鬧出的動靜太大，連老總都知道了。總部首長點名要見你這個‘黑手團長’，看看你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！”
陳陰心裏一動。
總部首長要見他？
這可是個機會，也是個麻煩。
“是，保證完成任務。”
掛了電話，陳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。
這次去總部，路不好走。
鬼子恨他入骨，肯定會在路上設伏。
而且……
他總覺得，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。
“系統，兌換‘大範圍戰場迷霧卡’。”
【叮！消耗戰爭點數5000點，兌換成功。】
【大範圍戰場迷霧卡：使用後，方圓十公裏內將被濃霧覆蓋，能見度不足五米，持續時間三小時。】
手裏有了這張底牌，陳陰心裏踏實了不少。
第二天一早，陳陰只帶了魏大勇和十幾個黑手隊的精銳，騎快馬趕往總部。
一路上風平浪靜。
太安靜了。
安靜得有些反常。
快到黃土嶺的時候，前面的山道上，突然出現了一支隊伍。
穿着灰軍裝，打着綁腿，一看就是自己人。
但魏大勇卻勒住了馬繮繩。
“團長，不對勁。”
魏大勇鼻子抽了抽，“這幫人身上的味兒，不對。”
陳陰眯起眼睛。
前面那支隊伍大約有一百多人，領頭的一個軍官騎在馬上，正冷冷地看着他們。
雖然穿着八路軍的軍裝，但這幫人的站姿、拿槍的架勢，怎麼看怎麼別扭。
透着一股子……匪氣。
或者說，是兵痞氣。
“哪部分的？”陳陰高聲喊道。
對面的軍官沒回答，反而一揮手。
“譁啦！”
一百多條槍，齊刷刷地對準了陳陰他們。
“獨立團陳團長是吧？”
那個軍官策馬往前走了兩步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。
“兄弟們在這兒等候多時了。聽說陳團長發了大財，咱們想借點‘買路錢’花花。”
陳陰樂了。
在晉西北這地界上，敢劫他“黑手團長”道的人，還沒出生呢。
“借錢？”
陳陰慢慢從腰間拔出那把勃朗寧，槍口卻沒抬起來，只是隨意地垂在馬鞍邊。
“想借多少？”
那軍官伸出五根手指。
“不多，那批盤尼西林，我們要一半。”
魏大勇眼珠子一瞪就要發作，被陳陰攔住了。
陳陰盯着那個軍官的眼睛，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。
“你們不是八路軍吧？”
那軍官臉色微微一變，隨即冷笑：“是不是八路軍，你手裏的東西都得留下。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怎麼樣？”
“否則，明年的今天，就是你的忌日。”
軍官的話音剛落，四周的山坡上，突然冒出幾十個人影，黑洞洞的機槍口居高臨下地指着山道。
是個口袋陣。
看來這幫人早就在這兒等着了。
“團長，是黑吃黑。”沈全低聲說道，手已經摸向了背包裏的發煙罐。
陳陰卻一點都不慌。
他看着那個一臉得意的軍官，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標志性的、讓人心寒的笑容。
“知道我爲什麼叫‘黑手團長’嗎？”
他輕輕打了個響指。
“因爲跟我玩黑的，你們還太嫩了點。”
【系統，使用‘大範圍戰場迷霧卡’！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