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高考只剩下最後一個月,學校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。每個人都在埋頭苦讀,教室裏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,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宋芸汐和洛熙宸的關系,已經降到了冰點。他們不再一起去圖書館,不再一起吃午飯,甚至放學也刻意錯開時間。唯一的交集,是偶爾在課堂上的眼神對視,和作業本上老師批改的紅色批注。
宋芸汐心裏的委屈越來越深,她不明白,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,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。她無數次在深夜裏偷偷哭,看着手機裏兩人以前的聊天記錄,看着洛熙宸寫的那張紙條,心裏滿是不甘和難過。
而洛熙宸,在看到宋芸汐日漸沉默的樣子後,心裏的決定越來越堅定。他不能再耽誤她了,高考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,他不能讓他們之間的矛盾影響她的考試,更不能讓她因爲自己,放棄更好的未來。
那天晚上,晚自習結束後,洛熙宸在教學樓門口攔住了宋芸汐。
夜色很深,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顯得格外孤寂。宋芸汐看着他,眼神裏帶着一絲期待,又帶着一絲害怕,她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什麼。
“芸汐,我們分手吧。”
洛熙宸的聲音很輕,卻像一道驚雷,炸在宋芸汐的耳邊。她愣住了,眼睛瞬間睜大,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。
“你說什麼?”她的聲音顫抖着,幾乎不成調。
“我說,我們分手。”洛熙宸抬起頭,看着她,眼神裏滿是痛苦,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高考快到了,我們都需要專心備考,不要再被感情的事情分心了。”
“就因爲這個?”宋芸汐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,“洛熙宸,你騙我!你明明就是因爲那些追求者,因爲你自己的自卑,你覺得配不上我,對不對?”
洛熙宸沒有否認,只是低下頭,聲音沙啞:“是,我配不上你。你那麼優秀,那麼好看,身邊有那麼多優秀的人,他們能給你我給不了的一切。我不想再拖累你了,也不想再每天活在不安裏。”
“拖累我?”宋芸汐哭着喊道,“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拖累我!和你在一起的日子,是我高中最開心的時光!洛熙宸,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?你只想着你自己的自卑,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?有沒有想過我們一起規劃的未來?”
“正因爲想過,我才要放手。”洛熙宸抬起頭,眼淚也掉了下來,這是宋芸汐第一次看到他哭,“我想了很久,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,就算現在勉強在一起,高考後也會因爲去不同的城市、不同的人生軌跡而分開。長痛不如短痛,不如現在就結束,讓你能專心考試,去你想去的大學,過你該過的生活。”
“我想去的大學,是有你的大學;我想過的生活,是和你一起的生活!”宋芸汐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,“洛熙宸,你不要走,我們再試試好不好?等高考結束,我們一起面對,不管有什麼困難,我們一起解決,好不好?”
看着宋芸汐淚流滿面的樣子,洛熙宸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。他多想抱住她,告訴她自己有多舍不得,多想收回剛才的話,可他知道,自己不能。一旦心軟,只會讓兩人都更痛苦。
他用力掰開宋芸汐的手,後退了一步,聲音帶着哭腔,卻異常堅定:“對不起,芸汐。祝你高考順利,前程似錦。”
說完,他轉身就走,沒有回頭。他怕自己一回頭,就會忍不住沖上去抱住她,打破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。
宋芸汐站在原地,看着他決絕的背影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。她想追上去,想拉住他,可雙腳像灌了鉛一樣,動彈不得。晚風吹過,帶着刺骨的涼意,她突然覺得,這個春天,格外的冷。
第二天,宋芸汐沒有來上學。老師說她生病了,請了兩天假。洛熙宸坐在教室裏,看着旁邊空蕩蕩的座位,心裏像被掏空了一樣。他知道,自己傷透了她的心。
他翻開課本,上面還留着宋芸汐幫他標注的重點,字跡娟秀,帶着她獨有的氣息。錯題本裏,夾着她畫的小笑臉,寫着“加油,洛熙宸,你最棒”。這些曾經讓他溫暖的小細節,現在都成了刺,扎得他生疼。
宋芸汐回來上學後,像變了一個人。她不再哭,不再鬧,只是沉默地刷題,沉默地吃飯,沉默地上下學。她的成績依舊穩定在年級前三,可臉上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笑容,眼神裏滿是疏離和疲憊。
她再也沒有看過洛熙宸一眼,哪怕兩人在走廊裏擦肩而過,也只是當作陌生人。
高考如期而至。走進考場的前一天,宋芸汐在整理文具時,看到了那把舊舊的藍色雨傘,是高二雨夜洛熙宸送她回家時用的。她把雨傘拿在手裏,摩挲着褪色的傘面,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。
而洛熙宸,在考場門口看到了宋芸汐。她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,扎着馬尾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他想上前跟她說一句“加油”,可最終還是停住了腳步。
他們的青春,在這場盛大的考試前,畫上了一個帶着遺憾的句號。那些甜蜜的時光,那些激烈的爭吵,那些無聲的沉默,還有那句沒能說出口的“我舍不得”,都被埋在了夏日的風裏,等着時間去沖刷,去沉澱。
高考結束的鈴聲響起時,宋芸汐走出考場,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,心裏空落落的。她知道,她和洛熙宸的故事,暫時告一段落了。而未來,他們是否還能再相遇,是否還能再續前緣,誰也不知道。
洛熙宸站在考場外的梧桐樹下,看着宋芸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,握緊了拳頭。他心裏默默念着:宋芸汐,等我,等我變得足夠優秀,等我有能力給你幸福,我一定會去找你,把你重新追回來。
只是那時的他還不知道,時間和距離,會給他們的青春,帶來怎樣的改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