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厭自從那件事後,找到了讓祝則珩心裏更加難受的方法,那就是觸碰他。
於是,在祝則珩還沒反應過來時,魏厭的手已經貼上了他的皮膚。
祝則珩每次都拉着個臉,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?他不能問罪魏厭,只能承受。
漸漸的,魏厭越來越大膽,已經絲毫不顧忌其他人了。
蕭公公是非常震驚的,但看太子忍辱負重,他也不好說什麼。
只能說魏小公公已有取死之道。
但這種被調戲的日子久了,祝則珩的生理反應已經不明顯了。
只是曾經光風霽月、俊郎非凡的太子如今面容凹陷、萎靡不振,跟生了大病似的。
看着自己這個樣子,祝則珩也只能強迫自己習慣她惡心的舉動。
漸漸的,他也就不會幹嘔了。
魏厭覺得沒意思,這才五天而已,他就已經不會對她生理性厭惡了。
祝則珩借着自己面容憔悴的事,說要出門找郎中看病。
如今父皇不讓他宮中往來,御醫也不敢來,只能他出府去看病。
魏厭定要貼身跟隨。
只不過,她還讓孫良人跟着一起去。
孫良人也聽過府裏關於魏小公公忤逆犯上的事,可今日這眼神一看,魏小公公還是厭惡着太子的,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謠言。
但他們之前的舉動也確實太過打眼,她只能表示看不懂。
魏厭提前與她說了,讓她在太子跟前好好露露臉,孫良人只能服從,但心裏卻不覺得太子會寵幸她。
只不過人微言輕,不敢不從罷了。
祝則珩找了一家名聲極好的郎中看病,那郎中的徒弟就是衛升的人。
祝則珩假裝渾身無力,忍着惡心靠在魏厭身上,魏厭嫌他重,把他扔給一旁站着的徒弟,拍拍自個身上被他沾染上的病氣,一臉不耐地走了。
祝則珩趁着這點功夫,把提前寫好的關於魏九會刺殺關於雲叔公、林刺史的字條交給這個小徒弟。
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讓舅舅平時也注意些,魏厭又回來了。
把祝則珩一把拉過來,不讓旁人接近。
她剛走出房門 ,又覺得把太子交給一個小徒弟不妥,又急匆匆地回來,見他們二人並無任何交流,心也放回去了。
郎中此刻也正好抓藥出來,“客人,吃了我的藥,保管你藥到病除。”
魏厭無所謂的臉立馬變了,“藥到病除?我來找你治病,不是讓你藥到病除的。”
這話把郎中整不會了,他看看這位女扮男裝的女子,又看看他懷中虛弱不堪的丈夫,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話。
“把這些藥換了,換成讓他可以僅僅活着的藥物即可,我只要他不死,否則,你死。”
祝則珩氣地當場充血,但當即還是咬牙爲自己發聲,“我是被氣出病的,就算好了,只要有你在,我也不會好起來,你何必爲難一個郎中?”
魏厭沉思會,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。
【太子若是病死,衛家的氣運也就到頭了。】
【沒了太子,衛家再拼又有何用,皇後本就是一口氣吊着,得知自己唯一的兒子成了這副模樣,她又該如何,還有太子的三個姐姐,和親的下場是避免不了了。】
魏厭看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,心裏解氣又覺得此人沒擔當,大好的局面,只要他自己立起來,明明可以反敗爲勝,可他自己優柔寡斷,一點小挫折都抗不過,實在蠢貨。
而此刻的祝則珩頓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他從前從未深想過自己以後死了,舅舅他們會怎麼樣,就如同他永遠不會相信父皇會殺了他一樣。
他從未考慮這一點,父皇喜歡表哥驍勇善戰的樣子,說表哥很像他。
舅舅更是父皇的肱骨大臣,君臣二人時常對酒常談,母後更是一直陪伴在父皇身邊,他不會想到他們會下場淒慘。
可現在魏厭想的,他也要考慮考慮。
死之前他要把他們都安頓好,既可以全了父子親情,也可以不拖累家族 。
祝則珩想的簡單,這世上哪有兩全之法,更何況涉及到皇位。
如今的他在太子府安安分分,可陛下的態度也已經說明了一切。一開始就算陛下把太子半幽禁,但之前有多喜歡太子衆人也不是感受不到,大家還是擁護太子的。
雖然現在也不少,可也有人覺得擁護太子的人太多,他們再去擁護不過是錦上添花,也不會是雪中送炭。
家族若想興旺,總要冒出點風險,於是陛下剩下的皇子他們也已經在接觸了。
況且,陛下剩下的兒子歲數小,現在建立盟友關系,更是妥當。
有些人已經在太子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然浮動。
衛升急在心裏。
可他又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前面的日子過的太好了,他一點都不懂皇上的恩寵一旦變動,就會有全族殺頭的風險。
哪怕之前我爲您立了不少功。
如今的大乾朝看似風平浪靜 ,可只要太子出事,風起,雲涌。
人的態度是很難轉變過來的,衛升只希望他能想明白。
他若一直立不起來,武將他尚且能壓着,可文臣他可沒辦法壓着。
但這些顧慮在他傳回來第二次消息時已然打消了些。
外甥,怎麼會知道如此隱秘的事情?
魏九知道皇上如今最喜歡的是王夫人,兒子更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年長的皇子,有些文臣已經投入王夫人麾下。
王夫人自己也是個爭氣的,與竇太主攪合在了一起,若是皇上不知道還好,若是知道,二皇子也會失去皇上的寵愛。
魏大家背地裏雖然看不起閹黨,可魏九是大家爭奪的盟友,其中,以王夫人許下的諾言更重,只不過,他對王夫人不看好。
母家太弱,就算最後成功,也只會讓竇太主得勢,皇親國戚不會讓這樣的隱患存在 。
不過也好,這大乾朝亂吧亂吧,你們亂了,我女兒才會開心。
魏九把宮中發生的所有事情與女兒在信中說一遍,他知道女兒看了一定會開心。
魏厭確實開心,因爲太子出來看病這件事根本瞞不住,雖然是小病,可這是心病,只要皇上對太子一直不喜歡,太子定然好不了。
這次只是小病,可下次呢!
這是皇儲,他們若選錯,全族都不會有好下場。
太子的病已經讓有些動搖的人跑了。
祝則珩不知道,就如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直都是他舅舅和母後在撐着。
魏厭得了趣,趕緊過來給太子找不快,她親自端來藥,指着還冒着熱氣騰騰的藥湯說道,“太子趁熱喝。”
祝則珩頭都不抬,“滾!”
“太子何必動氣呢,郎中都說了,讓太子不要生氣呢,太子不遵醫囑,可不是個好習慣。”
祝則珩確實不會再動氣,只不過再假裝生氣而已,魏厭越覺得他是蠢貨更好,以後從她這裏聽見什麼也能及時去外面的藥鋪傳遞消息。
祝則珩知道她喜歡自己與他對着幹,所以依舊還是說了上一句,“滾!”
魏厭低頭笑笑,把藥湯端上,走到祝則珩書桌前,纏綿又詭異的看着他,
“殿下不喝的話,我今晚就會和殿下一起睡,上次的殿下可是非常有力呢,我一直心心念之。”
魏厭一點都不期待,只不過她想要太子變得面目可憎。
祝則珩渾身寒意,面無表情,“我滿足不了你,你另請高明。”
魏厭嗤笑,“殿下說笑了,其他人哪有殿下尊貴,只有殿下才會讓魏厭覺得有趣。”
說完,魏厭眼瞼下垂,眼神變得冷冽,“所以殿下要好好喝了湯藥,否則,今晚我就要鬧殿下了。”
魏厭不等她同意,掐住他的兩頰,端着依舊還發燙的湯藥灌進他嘴裏。
祝則珩反應也快,把這碗藥推開,魏厭沒拿住,湯藥灑了一地。
“魏厭,孤確實有牽掛,有顧忌,但孤若想一意孤行,孤也能讓你求死不能 ,孤不是不懂那些折磨人的手段。
“以前我覺得殘忍,可若是對付你,我會對你處以千萬種極刑。 ”
魏厭臉色沒有變化,他根本不知道,在他躲清淨的這些日子裏,外面早就天翻地覆了。
現在後宮是父親在掌控,皇後是死是活全看爹爹。
一國之母一沒有後宮之權,二沒有皇帝的寵愛,雖然身份高貴,可底下人不會盡心的,王夫人趙夫人虎視眈眈,她們若想自己的兒子名正言順,皇後就是必死之人。
而皇後會不會死,全在父親一念之間。
“祝則珩,我無數次感嘆你的天真,你的愚蠢,你有想過你母後的處境嗎,是不是覺得你母後與皇上相伴二十多年,你父皇根本不會對你的母後動手。”
祝則珩氣息亂了,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,
,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皇後娘娘得知你病後,也生病了。”
魏厭緊盯着他的臉,想看着他頹廢撐不住的樣子。
【你病了後,那些武將你舅舅尚且能壓住,可文臣的心思早亂了,已經有很多人下注到如今最盛寵的王夫人的二皇子。】
【王夫人母族不盛,爲了自己的兒子,與前皇後的母親竇太主合作,縱然你母後貴爲皇後,可應付頗有後宮爭鬥經驗的竇太主又會如何?】
祝則珩又探聽到了消息,可他一天萎靡兩次去看病太打眼,只能等下一次傳消息給舅舅那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