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想到自己覺醒的身份,祁寧枝想,不會對方也會是什麼別的劇情裏的主角吧?
例如表面冷淡禁欲,實則瘋癲陰溼愛而不得男配?
她認真的想着徐宴卿那張禁欲自持的臉,卻瘋癲陰溼......愛而不得。
咦......好難受。
過於割裂只會無法讓人理解和接受。
——
涼亭內。
祁鴻志和徐宴卿各坐一側。
而祁寧枝,則是在小廚房裏吃她留下來的優質雞腿雞翅,邊嘆息着:“萬惡的糟粕!”
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,和外男見面說話就已經是於理不合,若是還在一起吃飯,祁鴻志真怕出了這個門,明天街頭巷尾傳的就是他祁家的姑娘,行爲不僅不檢點,還左右逢源,左手是當場新貴徐宴卿,右手是熾手可熱沈將軍。
所以祁鴻志直接大家長似得,讓祁寧枝不要上桌,他不希望祁寧枝和徐宴卿有其他的交流。
別的不說,祁寧枝對於這一條還是十分贊同的。
而在圓桌上。
嚐試了第一口巴蜀辣子雞的少卿大人,臉上沒有什麼變化,只是喝水的次數增至三口一杯,一連三杯。
祁鴻志也許沒什麼多大的本事升官,可是眼力勁是練出來的,見此哪裏還不懂。
剛想說點啥,就看對方又繼續第二塊。
??
祁鴻志不能理解,老登開始胡思亂想。
莫不是這位少卿大人真的對祁寧枝有什麼想法?
那萬萬不可!
祁寧枝若是嫁入沈家,多少都能幫襯他們祁家一些,可若跟徐宴卿攀了親家,他怕是活不過明年開春了,絕對會被徐宴卿的各種仇敵們,視作眼中釘,視作出氣筒!
如此。
祁鴻志決定試探試探。
“小女之事,徐大人有何看法?”他端着一杯酒遞給對方。
是果酒。
沒辦法。
這位性格古怪的少卿大人,雖然沒有說不讓他回正院那邊,拿點他的私家珍藏,卻也表現不熱切。
那意思就顯而易見了。
只能勉強喝祁寧枝自己釀的酒水。
祁鴻志嚐了嚐,酸甜口的,算是果子酒吧。
京中倒是有此物,不過多數是女子在和朋友相聚的時候喝的。
“這酒水過於玩笑,讓徐大人見笑了。”
“祁姑娘是否上了族譜?”徐宴卿忽然問着。
祁鴻志:“......並未。”
這個時候再想什麼家醜不可外揚,已經晚了。
“那......”徐宴卿似乎是想說什麼,卻在開口之際,轉了話:“那祁姑娘是何意?”
“她有什麼意?去芙蓉宴上的事情,本就是她惹出來的!”說到這裏,祁鴻志又是忍不住的暴躁了起來。
若是祁寧枝安生些,哪裏有這麼多糟心的事情。
“她肯定是非常想嫁入沈家,爲女子者,自然是想要好點的姻緣。”祁鴻志說完,又不知爲何,忽然想到了那年的泥巴塊。
到底是和發妻的孩子。
徐宴卿聞言,只多喝了一杯果酒,那句:入沈家,就同於和長公主作對。
這話,似是隨口就可以說出來。
因爲只要略微思考,誰都會得出如此結論。
原本的徐宴卿本該就是這樣說的,他不是饒鳴口中撲向愛情的阿牛,他有他的打算。
在弄不清爲何會對祁寧枝有多餘常規的在意時,他覺得祁寧枝,並不能隨意嫁人。
甚至,他已經在來之前,就派人去巴蜀,苗疆之類的去打探了,看看是否有什麼蠱蟲影響。
他的目光遙遙相望不遠處的三間小屋,這院子說是院子,卻僅僅三間小屋,加兩間耳房。
主仆二人外加無數家禽,把這個小院子塞得滿滿當當。
最終,他放下了空杯的果酒。
“長公主那處,無須擔心,上京自然不會允許我朝官員及其家眷出現什麼意外。”
言罷,他起身。
等祁寧枝看過去的時候,就只看到一道背影,和被微風吹起來的淡藍色衣擺。
祁鴻志急忙的追在身後,內心倒是對於之前的猜想全部推翻。
是了。
祁寧枝能纏上沈家,難道還能纏上這位從沒見過有多少情緒起伏的少卿大人嗎?
而他也因爲徐宴卿的話,逐漸穩住了心態。
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,能攀上沈家自然是無限的好。
只是——
他回到舒雲院的時候,就看着正在下水摸魚的祁寧枝。
說好聽點叫無拘無束。
說難聽點叫沒有家教,行爲粗鄙。
“今日沈家來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。”祁鴻志站在水邊,一副大家長的模樣,想要給祁寧枝說教。
祁寧枝正在專心抓魚。
祁鴻志只能更靠近的,結果不知爲何,腳下一滑,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裏。
祁寧枝這次終於說話了,而且是及其大聲的心疼呼喊:“我的墨玉,我的黑玉啊!”
這墨玉和黑玉是一對伉儷夫妻,在不算大的池子裏,哺育後代,生下了一堆小黑魚,二者的後代,是祁寧枝主仆的蛋白質主要來源。
現在祁寧枝就是在找這倆,準備先給這對夫妻轉移一下陣地,這院子,她覺得要不安全了。
畢竟隨着徐宴卿前腳一走,後腳她就品出來問題。
徐宴卿的追隨者可並不比沈翎少,甚至長公主對其都有着想法,更別說那日的尚書之女。
而如今,她是左邊搶了郡主相中的男人,右邊又跟長公主看中的男人有了牽扯,盡管這一世她沒和徐宴卿有任何往來,可就是今日之事,怕是那位長公主都忍不了。
祁寧枝想着長公主的爲人,都擔心今晚的舒雲院會降下一場大火。
至於那對夫妻魚,則是徹底命喪當場,沒辦法,祁鴻志的塊頭太大,夫妻魚沒有機會掙扎,就翻了肚子。
祁鴻志從水裏爬起來就想發火。
祁寧枝不想聽一個字。
她現在很脆弱!死了困難時期共渡難關的同伴,她很悲傷。
於是祁寧枝比祁鴻志還要率先開口幽幽道:“父親,女兒要出嫁了,那母親留給我的嫁妝,是不是可以給我了?”
發火的祁鴻志突然沒了火,連眉眼都垂了下來:“你在胡說什麼,你母親哪裏有嫁妝?我們一路小官,貧困的走上來......總之,你母親沒嫁妝,不過放心,你出嫁爲父自然不會虧待你。”
祁鴻志的身上還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,頭發也像是被牛舔過似得,尤其是耳朵上還纏繞着水草,看着又滑稽又可笑,一如他的話。
祁寧枝倒是利索的爬上岸,手裏還不忘記拿着今晚的加餐,順手遞給了彩珍。
“是嗎?”祁寧枝追問。
“是!”祁鴻志忽然沒了好脾氣,艱難的也爬了出來:“我不想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攀上了沈家,但是只要能不禍及祁家,宗族那邊有所交代,我是你父親,自然會希望你覓得良緣,也能過得鼎食鍾鳴的日子。”
祁鴻志不是個純粹的好人,也不是個純粹的壞人。
祁寧枝忽然想笑了。
畢竟他這種不是純粹的壞人,最能泯滅一切,最能安撫一個孤苦無依的可憐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