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夏看了眼賀聿川，男人扯了下唇，喉嚨溢出一聲很低的笑。
很輕蔑的味道。
舒國華好像沒察覺到似的，十分熱情領着賀聿川進了門。
陳慧和舒月緊跟着，舒夏走在最後。
舒家別墅沒有賀家占地面積大，只有兩百多平，入門有個花園。
媽媽喜歡翠竹，所以以前在花園裏種了很多竹子。
她的臥室剛好對着竹林。
綠竹，灰磚，白牆……窗外的景色格外好看。
舒夏記得，媽媽死了沒幾天，舒國華就讓陳慧進門了。
陳慧一進門就讓人把竹子挖了，現在花園裏種的是陳慧喜歡的玫瑰花。
炎熱的七月份，玫瑰花開得很好，紅得刺眼。
舒夏冷冷地收回了視線。
一進去，就看見舒國華讓賀聿川坐在沙發的主位，然後叫陳慧去泡茶，特別點名要用他珍藏的茶葉。
吩咐完，舒國華這才看着賀聿川，笑着道，“本來以爲你們不回來的，早上收到夏夏的消息，我不知道多高興！聿川，中午就留在家裏吃飯，今天中午我親自下廚，我的手藝，你嚐過一次就知道了，不比外面飯店的差。”
賀聿川來的時候確實發現路上有記者跟着，做戲就要做全套，那他就多待一會兒，剛好看看這舒家的人臉皮到底有多厚。
賀聿川點了點頭，“好啊，那就辛苦嶽父大人了。”
聽到‘嶽父大人’四個字，舒國華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。
舒國華起身，“好，那女婿你在客廳坐着休息，我這就去廚房做飯。”
“或者你想參觀一下家裏也可以，反正月月沒事，讓她帶你去。”
舒月很積極，“是啊姐夫，你要不要轉一轉？”
賀聿川慢條斯理笑了一下，“你就算了，賀太太帶我轉一圈就行。”
舒月臉上的笑一下就僵了。
舒夏一個啞巴，賀聿川跟她待在一起不會覺得沒意思嗎？
舒國華表情有點爲難的樣子，他看了眼舒夏，“這……我還想讓夏夏來廚房幫我打打下手，順便我們父女倆說點體己話。”
但賀聿川都這麼說了，舒國華清了清嗓子，“行，那夏夏你就和聿川轉轉。月月你跟着，你姐姐說不出話，你給你姐夫介紹一下。”
舒國華進去廚房，讓陳慧給他打下手。
陳慧表情不大好看，“這個賀聿川，怎麼跟傳言的不大一樣？不像個二世祖，一身貴氣，舒夏嫁給他還真是高攀了。”
舒國華，“到底是賀家的獨子，夏夏嫁給他確實是高攀，但對我們舒家來說總歸是好事。”
陳慧“哼”了一聲，“你說的是，但我就是覺得，若是嫁過去的是月月會不會更好？舒夏一個啞巴，賀家讓她進門是權宜之計，早晚要把她掃地出門的，要是能跟賀家綁定一輩子才是好的。”
舒國華瞥她一眼，“你又說笑了，月月才多大？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，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？”
陳慧眸子裏閃過一絲暗色，沒想到這次居然讓舒夏那個死丫頭占了大便宜了。
……
客廳三個人，賀聿川模樣慵懶在刷着手機，舒夏也不說話，舒月看着坐在一起，長相還有些般配的兩個人，心裏面很不舒服。
當初明明……
舒月攥了兩下裙子，微笑出聲，“姐姐～這樣幹坐着多沒意思，我們還是帶着姐夫在家裏轉轉吧？”
說完，舒月又看着賀聿川，笑起來眉眼彎彎，聲音甜甜的，“姐夫，走吧？”
幾分鍾都沒人搭理她，舒月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賀聿川回完消息，有些不悅的抿了下唇。
這舒家客廳的沙發坐着不大舒服，於是男人起身，看了眼身旁的舒夏，“坐久了，確實想起來走走。”
“賀太太，帶個路吧？”
舒夏沒想到賀聿川真打算轉轉，一樓就這麼大，剛才進門就應該看得差不多了。
二樓都是房間，有什麼好看的？
去外面？
花園裏種的都是陳慧和舒月喜歡的，她看着就心煩。
舒夏打了幾個字，“你想看什麼？”
一旁的舒月，“姐夫，姐姐跟你溝通不方便，你想去哪兒轉我帶你去就是了。”
賀聿川瞥了眼一旁的舒月，看着很乖很甜，一看就是在蜜罐裏長大的樣子。
而舒夏清冷，沉默。
姐妹倆差別還挺大。
賀聿川看了眼舒夏的手機屏幕，一只手揣進褲袋裏，薄唇扯了抹若有似無的弧度，“其他地方我不怎麼感興趣，去參觀一下賀太太的閨房吧。”
舒夏，“……”
她點了下頭，然後走在前面。
賀聿川慢條斯理跟上。
舒月抿了抿唇，她從小到大走到哪兒都很討喜，沒想到賀聿川居然對她這麼冷淡，置之不理。
但她還是厚着臉皮跟上去。
只是她剛走了兩步，前面的人腳步就頓住了。
賀聿川回頭看了眼舒月，舒月手指一緊，微微一笑，“姐夫，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？我跟姐姐也好久沒見了。”
賀聿川扯了下唇，“是麼，你們姐妹倆感情那麼好？”
舒月攥着裙子，表情有點委屈，“也沒有……我和姐姐同父異母，我很想親近姐姐，但姐姐一直不大喜歡我。”
舒夏低着頭，覺得賀聿川聽到她這麼說，應該會覺得舒夏狹隘小氣，多少會有點同情她吧？
但下一秒，他就聽見男人好聽的嗓音，說的卻是，“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討厭？你姐姐不喜歡你，肯定有她的道理。”
舒月抬起頭，臉色發白。
賀聿川微微挑眉，很低的笑了一聲，“比如眼力見這個東西，你就沒有。”
說完，賀聿川牽着舒夏上樓，沒忘記給身後的人留下一句，“別跟上來。”
舒月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上，指甲掐着掌心，眼眶都有些微紅。
樓上，舒夏低頭看了眼賀聿川和她十指緊扣的手，一大一小，有一點膚色差。
她手心冒了點汗。
賀聿川沒感覺到似的，挑了下眉，偏頭問她，“你住的哪間？”
舒夏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是想參觀她的臥室，她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那間，然後帶着他過去。
推開門，風卷起淡綠色的紗簾，書桌上擺着花瓶，裏面的綠色桔梗還沒有枯萎。
很清新溫柔的房間，空氣裏還飄着淡淡的香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