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清晨的雲台山籠罩在薄霧中，林峰背着竹編藥簍站在山腳下，看着千葉雪換上沖鋒衣的樣子有些發愣。褪去和服的溫婉，她扎着高馬尾，登山靴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，倒添了幾分英氣。
“林醫生似乎對我的穿着很感興趣？” 千葉雪挑眉，腰間的登山繩勾勒出纖細的腰線。
“只是覺得和論壇上不太一樣。” 林峰收回目光，從背包裏拿出手繪的山勢圖，“根據《九轉醫經》記載，雲台仙草多生長在北坡的崖壁上，那裏溼度和光照都適宜。”
千葉雪湊近看圖時，發間的薄荷香飄入鼻腔：“我們家族的古籍也提到過類似的生長環境，不過據說那裏常有毒蛇出沒。”
兩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，晨露打溼了褲腳。林峰一邊走一邊講解沿途的草藥：“這是七葉一枝花，能治蛇毒；那是何首烏，年份夠久的能烏發養顏。”
千葉雪聽得認真，不時用隨身攜帶的標本夾收集樣本：“林醫生對草藥的了解，比很多老藥農都厲害。”
“家傳的手藝而已。” 林峰笑了笑，目光卻始終留意着周圍的動靜。玄元真氣在體內緩緩流轉，讓他能清晰感知到百米內的生物氣息。
行至半山腰的斷崖處，霧氣突然變濃。林峰猛地拉住千葉雪的手腕：“別動！”
順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，一條通體翠綠的竹葉青正盤踞在岩石上，信子吞吐間發出 “嘶嘶” 聲。千葉雪臉色微白，下意識握緊了登山杖。
林峰卻從藥簍裏拿出個瓷瓶，倒出幾粒褐色藥丸：“這是驅蛇丹，含在嘴裏。” 他自己含了一粒，隨即抽出背後的折疊鏟，“你退後些。”
不等竹葉青發起攻擊，他身形已如獵豹般竄出，折疊鏟精準地拍在蛇頭七寸處。那毒蛇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。
“好快的身手！” 千葉雪驚呼，“林醫生不僅醫術高明，功夫也這麼好？”
“以前在鄉下跟獵戶學過幾招。” 林峰將死蛇裝進特制的布袋，“這蛇膽是好東西，能明目。”
穿過斷崖後，眼前出現一片茂密的竹林。千葉雪突然指着前方：“你看那裏！”
只見竹林深處的崖壁上，幾株葉片呈星形的植物正迎着晨光搖曳，根部隱約泛着金色的光暈。
“是雲台仙草！” 林峰眼睛一亮，《九轉醫經》中記載此草能活氣血、續筋脈，對父親的肺癌後期調理有奇效。
但要采摘仙草並不容易，崖壁幾乎垂直，只有幾條石縫可供落腳。千葉雪看着深不見底的山谷，擔憂道：“太危險了，要不算了？”
“難得遇到，不能錯過。” 林峰檢查了登山繩的牢固度，“你在這裏等我。”
他如壁虎般貼着崖壁向下挪動，指尖摳住石縫的瞬間，突然感到一陣心悸。玄元真氣預警的同時，頭頂傳來 “咔嚓” 聲響 —— 一塊磨盤大的岩石正滾落下來！
“小心！” 千葉雪的驚呼刺破霧氣。
林峰借力在崖壁上猛地一蹬，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向外飛出。岩石擦着他的腳踝砸進山谷，激起漫天煙塵。他在空中調整姿勢，伸手抓住一根突出的岩柱，才穩住身形。
“你怎麼樣？” 千葉雪趴在崖邊大喊，聲音帶着哭腔。
“沒事。” 林峰抹了把臉上的泥土，發現右手被劃破了一道口子。他咬着牙繼續向下，終於夠到了仙草。連根拔起的瞬間，根部滲出的金色汁液滴在傷口上，疼痛感竟奇跡般消失了。
回到崖頂時，千葉雪正用急救包等着他。她低着頭爲他包扎傷口，睫毛上還掛着淚珠：“明明可以不用這麼冒險的。”
“有些東西，值得冒險。” 林峰看着她認真的側臉，突然想起楚嫣然的提醒，“你祖父佐藤健一，似乎對中醫古籍很感興趣？”
千葉雪的動作頓了頓：“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將漢方醫產業化。其實我不認同他的做法，中醫的精髓在於因人而異，不是流水線能復制的。” 她抬頭時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，“我這次來中國，除了采藥，也是想看看真正的中醫是什麼樣子。”
正說着，林峰的手機響了，是蘇曉曉打來的。
“林大哥，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呀？” 小姑娘的聲音帶着期待。
“下周吧，給你帶好東西。” 林峰笑着說。
掛了電話，千葉雪好奇地問：“是女朋友？”
“只是鄰居家的妹妹。”
兩人在竹林裏休息時，千葉雪突然拿出個青銅小鼎：“這是我在家族庫房找到的，上面的銘文我認不全。”
鼎身上的篆文古樸蒼勁，林峰越看越心驚 —— 這竟是失傳已久的《神農本草經》殘篇！尤其是關於丹藥煉制的部分，與《九轉醫經》的記載不謀而合。
“這東西很珍貴。” 林峰抬頭時，發現千葉雪正盯着他，眼神清澈，“你就這麼相信我？”
“林醫生不是會奪人所好的人。” 她笑起來時，眼角有顆小小的淚痣，“而且我覺得，這些東西留在懂它的人手裏，才是最好的歸宿。”
下山途中，他們遇到了幾個背着獵槍的壯漢。爲首的刀疤臉攔住去路：“把藥簍留下，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！”
林峰將千葉雪護在身後：“我們只是來采藥的，不想惹麻煩。”
“少廢話！” 刀疤臉舉起獵槍，“這雲台山上的東西，都是我們豹哥的！”
千鈞一發之際，千葉雪突然用日語大喊：“我是東京大學的研究員，你們敢動我試試！”
那些壯漢愣了一下，顯然沒料到會遇到外國人。趁這功夫，林峰已欺身而上，一記手刀劈在刀疤臉的手腕上，獵槍 “哐當” 落地。他順勢奪過槍扔給千葉雪，反手擒住另一個壯漢的胳膊，只聽 “咔嚓” 一聲，對方痛得嗷嗷叫。
其餘人見狀不妙，扶起刀疤臉狼狽逃竄。千葉雪抱着獵槍，臉頰通紅：“林醫生，你好像什麼都會。”
“只是運氣好。” 林峰撿起藥簍，發現雲台仙草安然無恙，鬆了口氣。
回到市區時已是傍晚。千葉雪要請他吃飯，林峰卻婉拒了：“明天還要去衛校看個朋友。”
“是上午打電話的那位妹妹？” 她笑着眨眨眼，“替我向她問好。”
分別時，千葉雪突然說：“佐藤集團正在和國內的醫藥公司談合作，我懷疑他們想壟斷幾種珍稀藥材的種植權。”
林峰心中一凜：“多謝告知。”
看着她乘車遠去，他摸出手機給楚嫣然發消息：“查到佐藤集團的合作方了嗎？”
很快收到回復：“是宏業集團的趙宏業，他們明天要在郊區的藥材基地籤約。”
林峰握緊了裝有雲台仙草的盒子，眼中閃過一絲冷冽。趙宏業的爲人他早有領教，若是讓這種人掌控藥材資源，不知會坑害多少患者。
第二天清晨，他提着給蘇曉曉的草藥標本來到衛校。小姑娘看到那些形態各異的標本，眼睛亮得像星星：“林大哥，你真好！”
陪她在校園裏散步時，蘇曉曉突然指着公告欄：“你看，我們學校要和宏業集團合作建實訓基地呢。”
林峰抬頭望去，公告欄上的合影裏，趙宏業正和衛校校長握手，背景是片鬱鬱蔥蔥的藥田。他瞳孔微縮 —— 那片藥田的位置，恰好是雲台山腳下的野生藥材保護區。
看來，明天的籤約儀式，必須去一趟了。他看着身邊嘰嘰喳喳的蘇曉曉，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：“以後買藥材要小心，有些人工種植的，藥效會打折扣。”
“嗯！我都聽林大哥的。” 蘇曉曉用力點頭，陽光灑在她臉上，映出兩個淺淺的梨渦。
林峰望着遠處的天空，心中已有了計較。無論佐藤集團和趙宏業打的什麼主意，他都不會讓他們得逞。守護中醫的根基，不僅是爲了傳承，更是爲了那些信賴中醫的患者。而這場較量，才剛剛開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