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染大人?呵。”回到房中後,蘇若憐冷笑一聲。
區區侍女……竟對她說出這種話!
都是一條喪家之犬了,還敢和她搶男人?
要知道蘇若憐從小嬌生慣養,就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,也要對她這個獨生女低頭哈腰,百依百順!木璃雪一個侍女,敢威脅她……她實在是氣不過!
其實,蘇若憐一直喜歡的都是落青染,只是因爲那鎮國大將軍擁兵自重,嫁入將軍府是何等的榮光……她婚前,無數次拿將軍府少爺與國子監祭酒做比較,最後還是選擇了家大業大的前者。
沒想到被家暴,爹爹那邊又礙於將軍府的勢力,日夜勸她忍忍,她受不了了,只好逃跑。既然跑回了舊愛身邊,自然是得早日要個名分。
蘇若憐尋思之下,腦海中又浮現出方才木璃雪那個無所畏忌的神色,自顧自地咬牙切齒道:“現在你不過是見我無名無份!待我成了祭酒夫人,看你這個小賤蹄子還怎麼蹦躂!”
蘇若憐何許人也,一張臉沉魚落雁,舞姿傾國傾城,自幼與皇子們青梅竹馬長大,魅惑衆生遊刃有餘,奈何彼時她只想體驗一下狩獵的快感,等到了出嫁的年紀,便後悔了——想找個有權有勢的夫家,那群竹馬們不就是最好的選擇麼?
但現在皇子們都已經有了正室,她不可一世的蘇若憐,怎甘心做一側妃?
所以,現在,她要做落青染的正室!並且,絕不允許他納妾!
可是當她委婉地瘋狂暗示落青染的時候,得到的回答卻是一個長久的沉默。
剛進他的書房時,蘇若憐清楚地看到,落青染坐在一堆堆積如山的文書面前,對着手中那一小壇酒看得出神。
落青染放下手之物,抬頭見蘇若憐正端着一碗親自熬的銀耳蓮子羹送到他面前,便回絕道:“我不吃甜食。”
蘇若憐端着羹的雙手顫了顫,目光落在那個似乎有故事的小酒壇上,見上隱約雕刻着山茶花。
“難道祭酒大人早已心有所屬?”
落青染下意識地將酒壇收起,聲音充滿了疲倦:“近來朝堂之事紛雜,我無心成家立室。”
國子監祭酒落青染,世人皆知他是“忠烈之後”,又有何人知是哪位忠烈?
出自丞相府的蘇若憐又怎會不清楚,他是那二十年前以身殉國的七王爺的養子!
父母是何人,不知,何時出生,不知,是否爲七王爺親子,更不知。
只知七王爺臨終前將一幼童托付予先帝,用自己一生的赫赫戰功換取這孩子一生的榮華富貴。
先帝愧對戰死沙場的皇弟,便應承下來。之後,他暗中命人修建落眠府,以“落葉歸根”之意爲他取姓氏爲“落”,之後便以“忠烈之後”的身份讓他在皇城安身立命。
此乃皇室秘事,蘇丞相也是一次機緣巧合才得知。
如今落青染口中所言“朝堂之事”,莫非,是想認祖歸宗?
在蘇若憐深思間,落青染忽然問道:“那丫頭向來隨性,不知讓她伺候,你可還習慣?”
“大人是借此問她近來過得如何吧?”
被蘇若憐一語道破,落青染霎時凝固成一座冰雕。
“呃……”
說起木璃雪,眼前的落青染,就像一池原本猶如明鏡的水,忽的被石子驚起一圈圈的漣漪。
蘇若憐心中一沉:那謠言不知是真是假,至少無風不起浪,雖然不知青染大人是否喜歡她,但那丫頭在他心裏的分量絕對不輕。
不早點下手,總歸會夜長夢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