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食堂風波起 雪花連續飄了三天，把整個北京城染成了素白色。四合院的屋頂積了厚厚一層雪，屋檐下掛着長長的冰凌，在陽光下閃着冷冽的光。 何雨柱踩着積雪走進軋鋼廠大門時，腳下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響。食堂後廚的煙囪冒着濃煙，在寒冷的空氣中筆直上升。 他推開後廚的門，一股暖意撲面而來——大灶已經燒起來了，幾個幫工正在洗菜切菜。但氣氛有些不對勁，大家看到他進來，眼神都躲躲閃閃的，竊竊私語聲也停了。 “怎麼了？”何雨柱問。 沒人回答。王師傅從角落裏走過來，臉色不太好看：“柱子，劉主任在辦公室等你。” “什麼事？” “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王師傅壓低聲音，“小心點，有人告你狀。” 何雨柱心中一緊。告狀？告什麼狀？ 他走到食堂辦公室門口，敲了敲門。 “進來。” 推門進去，劉胖子坐在辦公桌後，旁邊還坐着一個人——是食堂的另一個副主任，姓張，平時跟劉胖子不太對付。 “劉主任，張主任。”何雨柱打了招呼。 劉胖子沒讓他坐，直接開口：“傻柱，有人反映，你利用小灶的機會，私拿公家食材。有沒有這回事？” 何雨柱愣住了：“私拿食材？我沒有。” “沒有？”張主任冷笑一聲，“那你昨天帶回家的那包雞蛋糕、那瓶罐頭，哪來的？憑你那點工資，買得起？” 原來如此。何雨柱明白了，是有人看見他帶東西回家，去告了狀。 “張主任，那是我自己花錢買的。”何雨柱平靜地說，“在供銷社買的，有票有據。” “票據呢？” “在家。” “在家？”張主任站起來，“你說在家就在家？誰知道你是不是從食堂拿的？小廚房的食材，每天都是有數的，少一點你怎麼說？” “小廚房的食材每天我都登記，您可以查賬。”何雨柱說，“昨天用了半只雞，一條魚，一斤豬肉，白菜土豆若幹。這些都有記錄。” “記錄可以作假！”張主任咄咄逼人，“何雨柱，你爸就因爲作風問題跑了，你這才幾天，就敢拿公家東西？我看你們家就是家風不正！” 這話說得重了。何雨柱的臉色沉下來：“張主任，說話要講證據。您說我私拿食材，請拿出證據來。沒有證據，就是誣陷。” “你！”張主任被他頂得說不出話。 劉胖子這時候開口了：“好了，都別吵。傻柱，不是我們不信你，但既然有人反映了，就得查清楚。這樣，你今天先別上小灶了，回大廚房幹活。等查清楚了再說。” 何雨柱心中一沉。這是要停他的職？ “劉主任，今天中午有招待，楊廠長交代的...”他提醒道。 “招待的事讓王師傅做。”劉胖子說，“你先回大廚房。” 何雨柱知道多說無益，點點頭：“好。” 走出辦公室，回到後廚。幫工們都在看他，眼神復雜。王師傅走過來，低聲說：“是張副主任搞的鬼。他一直想把侄子安排進小廚房，但你占了位置，他不高興。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何雨柱說，“謝謝王師傅。” “你別急。”王師傅拍拍他的肩，“清者自清。今天中午的招待宴，你就在旁邊看着，正好學學。” 說是學，其實是監視。何雨柱明白，這是不信任他了。 他換上大廚房的工裝，開始洗菜切菜。今天的大鍋菜是白菜燉粉條、炒蘿卜絲，主食是窩頭。他默默地幹着活，心裏卻在盤算。 張副主任要整他，不會只告這一狀。今天能告他私拿食材，明天就能告他別的事。必須想辦法反擊。 但他剛來食堂不久，根基不深。劉胖子雖然賞識他，但也不會爲了他得罪張副主任。王師傅是老師傅，但也就是個廚子，說話沒分量。 得靠自己。 中午十一點，招待宴的客人到了。是區裏的幾個幹部，來廠裏檢查工作。楊廠長親自作陪。 小廚房那邊，王師傅正在忙活。何雨柱在大廚房窗口打菜，眼睛卻不時瞟向小廚房。 突然，他聽見小廚房傳來一聲驚呼，接着是王師傅焦急的聲音：“壞了！魚蒸過了！” 何雨柱心裏一緊。蒸魚最講究火候，過了就老了，肉柴。 果然，沒過多久，劉胖子臉色鐵青地跑進大廚房：“傻柱！傻柱在哪？” “我在這。” “快，去小廚房！”劉胖子拉着他就走，“蒸魚出問題了，王師傅忙不過來，你去幫忙！” 何雨柱被拉到小廚房。王師傅正對着一條蒸過頭的鯉魚發愁：“火大了，蒸了十五分鍾，肉老了...” “還能補救嗎？”劉胖子急得直冒汗，“客人已經到了，馬上就上菜。這條魚是主菜，不能砸了！” 何雨柱看了看那條魚。確實蒸過了，魚肉已經發白，用筷子一戳就散。 “還有備用的魚嗎？” “沒了，就這一條。” 何雨柱想了想：“有豆腐嗎？” “有。” “蔥姜蒜呢？” “都有。” “行，交給我。”何雨柱挽起袖子，“王師傅，您去做別的菜，這道魚我來處理。” “你？”王師傅懷疑地看着他，“這魚都這樣了，還能怎麼處理？” “試試看。” 何雨柱開始動手。他先把蒸過的魚小心地取出，放在盤子裏。魚肉已經鬆散，但他手法輕柔，盡量保持完整。 然後起鍋燒油，下蔥姜蒜爆香，加豆瓣醬炒出紅油，加水燒開。把整條魚輕輕滑入鍋中，小火慢煨。 這是借鑑了川菜中“家常豆腐魚”的做法——用重口味的調料掩蓋魚的瑕疵，用慢燉讓魚肉重新吸收湯汁，變得嫩滑。 五分鍾後，他小心地將魚撈出，擺在盤中。鍋裏剩下的湯汁勾芡，淋在魚上。最後撒上蔥花、香菜。 一道改良版的“家常燴魚”做好了。雖然比不上正宗的清蒸魚，但色澤紅亮，香氣撲鼻，看着就讓人有食欲。 “快上菜！”劉胖子催道。 菜陸續上桌。何雨柱在小廚房裏聽着外面的動靜。 “這道魚...”一個客人的聲音傳來，“味道不錯啊！跟清蒸魚不一樣，但別有風味。” “是啊，麻辣鮮香，下飯！”另一個客人說，“老楊，你們食堂可以啊，還會創新！” 楊廠長的笑聲傳來：“各位領導喜歡就好！這是我們食堂新培養的廚師，何雨柱同志做的。” 劉胖子趕緊補充：“小何雖然年輕，但手藝好，肯動腦子。今天這魚本來蒸過了，是他想辦法補救的。” “哦？還有這事？”客人們來了興趣，“怎麼補救的？” 劉胖子把何雨柱叫出來。何雨柱簡單解釋了一下做法。 “好！臨危不亂，有急智！”一個領導贊道，“小何同志，你這手藝，不比大飯店的廚師差。” “謝謝領導誇獎。” “老楊，這樣的人才要好好培養。”領導對楊廠長說。 “一定，一定。”楊廠長笑着答應。 招待宴圓滿結束。送走客人後，楊廠長把劉胖子和何雨柱叫到辦公室。 “小何，今天的事我聽說了。”楊廠長說，“有人反映你私拿食材，是怎麼回事？” 何雨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票據——這是他昨天特意留的，供銷社的購物小票：“廠長，這是我昨天買東西的票據。雞蛋糕八千元，罐頭一萬二，一共兩萬。是我用工資買的。” 楊廠長看了看票據，點點頭：“我就說嘛，小何不是那種人。劉主任，這事你查清楚了嗎？” 劉胖子趕緊說：“查清楚了，是誤會。小何確實是自己買的東西。” “誤會？”楊廠長皺眉，“這種誤會會影響同志的工作積極性。以後查清楚了再說話，別聽風就是雨。” “是，是。”劉胖子連連點頭。 “小何，你受委屈了。”楊廠長對何雨柱說，“這樣，從今天起，你正式負責小廚房，工資提到三十萬。另外，今天補救有功，獎勵兩萬。” “謝謝廠長！”何雨柱心中一塊石頭落地。 “好好幹。”楊廠長拍拍他的肩，“你是咱們廠培養的人才，別讓一些閒言碎語影響了工作。” “我明白。” 走出廠長辦公室，劉胖子擦擦額頭的汗：“柱子，今天多虧你了。要不然那桌招待宴砸了，我這主任也別幹了。” “劉主任客氣了，這是我應該做的。” “以後小廚房就交給你了。”劉胖子說，“張副主任那邊，我去說。他再敢找事，我讓他好看。” “謝謝劉主任。” 回到後廚，王師傅迎上來：“怎麼樣？” “沒事了。”何雨柱說，“廠長讓我正式負責小廚房，工資漲到三十萬。” “好！”王師傅高興了，“就該這樣！那張胖子，整天就知道整人，活該！” 其他幫工也圍過來，紛紛道賀。剛才還躲躲閃閃的眼神，現在都變成了敬佩。 何雨柱明白，這一關他過了。不僅過了，還因禍得福，得到了廠長的認可，漲了工資。 但他心裏清楚，這事沒完。張副主任不會善罷甘休，以後還會有麻煩。 必須變得更強大，才能保護自己。 下午下班，何雨柱領到了今天的工資和獎金——一共五萬元。加上之前的，手裏有三十萬了。 他走出軋鋼廠，雪已經停了，但天更冷了。路燈早早亮起，在積雪上投下昏黃的光。 路過供銷社時，他猶豫了一下，還是走進去。今天值得慶祝，他想給雨水買點好吃的。 買了半斤豬肉，一萬二千元；又買了一塊巧克力，一萬五千元。巧克力是稀罕物，這年頭很少見，他咬牙買了，想讓雨水嚐嚐。 回到四合院，天已經黑透。院裏各家都亮着燈，窗戶上結着冰花。 走到家門口，聽見裏面傳來雨水的哭聲。 何雨柱心裏一緊，推門進去。 屋裏，雨水坐在床上哭，許大茂站在旁邊，手裏拿着個本子——是何雨柱給雨水買的學習本。 “怎麼回事？”何雨柱沉聲問。 許大茂嚇了一跳，轉過身：“傻柱，你回來了？我...我來看雨水。” “看她爲什麼哭？” “我沒怎麼她...”許大茂嘴硬，“我就是看她寫字，說她寫得難看...” 何雨柱看向雨水。雨水哭着說：“他搶我的本子，還撕了一頁...” 何雨柱拿過本子，果然，第一頁被撕掉了，上面是雨水歪歪扭扭寫的“毛主席萬歲”。 他看向許大茂，眼神冷了下來：“許大茂，你多大了？欺負一個七歲的孩子？” “我...我就是開個玩笑...”許大茂被他的眼神嚇到了。 “開玩笑？”何雨柱上前一步，“行，我也跟你開個玩笑。聽說你在學放電影？你說，要是膠片不小心燒了，或者機器壞了，會怎麼樣？” 許大茂臉色變了：“你...你敢咒我？” “不是咒，是提醒。”何雨柱說，“電影設備金貴，萬一出點事，你這放映員就別想幹了。” 許大茂嘴唇哆嗦，說不出話。 “現在，出去。”何雨柱指着門，“以後別進我家門。再讓我看見你欺負雨水，我就去找廠領導，找街道，找學校，把你這點事都說出去。看你還怎麼放電影。” 許大茂灰溜溜地跑了。 何雨柱關上門，走到床邊，把雨水抱進懷裏：“別哭了，哥回來了。” “哥，他撕我的本子...”雨水抽泣着。 “沒事，哥再給你買新的。”何雨柱擦掉她的眼淚，“以後他再來，你就喊，喊一大爺，喊三大爺，喊全院的人。別怕，哥在。” “嗯...”雨水止住哭泣。 何雨柱拿出買的巧克力和豬肉：“看，哥給你帶什麼了。” “巧克力！”雨水眼睛亮了，“我只在電影裏見過...” “嚐嚐。” 雨水小心地咬了一口，眼睛眯成了月牙：“甜，真甜！” 何雨柱笑了：“喜歡就好。以後哥掙錢了，常給你買。” “哥，你也吃。” “哥不愛吃甜的。” 又是這句話。但這次，雨水把巧克力掰成兩半，硬塞給他一半：“哥不吃，我也不吃。” 何雨柱心裏一暖，接過巧克力，咬了一口。確實甜，甜到心裏。 晚飯，他做了紅燒肉。肥瘦相間的五花肉，切成方塊，用糖色炒過，加醬油、料酒慢燉。燉得爛爛的，入口即化。 配上白米飯，這是難得的美味。 兄妹倆吃得滿嘴油光。飯後，何雨柱拿出新買的筆記本，教雨水寫字。 今天教的是“尊嚴”、“勇氣”、“堅強”、“正義”。 雨水寫得很認真。寫到“尊嚴”時，她抬頭問：“哥，尊嚴是什麼？” “尊嚴就是...”何雨柱想了想，“就是讓人尊重你，不欺負你。就像今天，許大茂欺負你，咱們反擊，這就是維護尊嚴。” “我懂了。”雨水說，“以後誰欺負我，我就告訴哥。” “不。”何雨柱說，“告訴哥是對的，但你自己也要學會反抗。不能總靠哥，你要自己強大。” “怎麼強大？” “好好上學，多讀書，多學本事。”何雨柱說，“等你有知識，有本事了，就沒人敢欺負你了。” “嗯！我一定好好學！” 夜深了，雨水睡着後，何雨柱坐在燈下，寫日記。 “今天經歷了兩場風波。食堂裏，張副主任誣告我私拿食材，我用廚藝化解危機，反而得到了廠長的認可，漲了工資。院裏，許大茂欺負雨水，我把他趕走了。 兩件事讓我明白：在這個世界，軟弱就會被欺負，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和想保護的人。 我要變得更強。 廚藝要精進，工作要做好。還要學習，提升自己。這個時代，知識也是力量。 雨水要上學了，我要教她認字，教她做人。不能讓她像我一樣，十六歲就要面對這麼多算計。 修屋頂的事定了，下周末開工。生活正在步入正軌。 但我知道，前路還長。張副主任不會罷休，許家不會罷休，院裏還會有別的算計。 我要做好準備。 爲了雨水，爲了這個家。” 寫到這裏，他停下筆，吹滅燈。 屋裏陷入黑暗，只有月光透過窗紙灑進來。 何雨柱躺在床上，聽着窗外風聲。 這個冬天很冷，但他在變強。 這就夠了。 （第九章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