凶殺案過去的一周,顧希忙着做筆錄、錄口供、寫報告,材料齊全了就移送檢察院提起公訴了,李強多半是要判處死刑了,老實人在失去理智下的一次沖動,最後是兩個家庭的支離破碎。
這件事之後,蔣一被暫時剝奪了住校的權利了,每天晚上都是蔣楠來接蔣一回家。
蔣楠周五收到了東大體育學院籃球教練呂宏偉的打球邀請,說是好久沒一起打籃球,邀請他周六下午打籃球。呂宏偉作爲蔣楠發小,也是東大子弟,從小就不愛學習愛籃球,大學直接學的體育學,後來考了個體育學的研究生,最後留校東大當體育老師。
蔣楠掛掉電話,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。窗外陽光正好,他忽然想起了顧希。
"顧希,周六下午有空嗎?"電話接通,蔣楠開門見山,"東大體育館,打場球?"
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,傳來顧希清冷的聲音:"可以。"
"下午三點,東大正門見。"蔣楠嘴角不自覺上揚。
周六下午兩點五十分,蔣楠提前十分鍾到達東大正門。他穿着一身白色籃球服,肌肉線條在陽光下格外分明。遠遠地,他看見一個修長身影從出租車下來。
顧希今天穿了件白色運動T恤和灰色運動短褲,整個人幹淨利落得像一把出鞘的劍。他走近時,蔣楠注意到他右手提着一個小型運動包,左手腕上戴着黑色護腕。
"挺準時。"蔣楠笑道。
顧希點點頭:"我不喜歡遲到。"
兩人並肩走向體育館,蔣楠一米八八的身高比顧希略高幾厘米,但顧希的腿長得驚人,步幅幾乎與蔣楠相當。
體育館內,呂宏偉已經帶着幾個體育學院的學生在熱身。看到蔣楠和顧希進來,呂宏偉眼前一亮,小跑過來。
"喲,這位是?"呂宏偉打量着顧希,眼中閃過驚豔。
"市公安局刑偵隊警官,顧希。"蔣楠介紹道,然後轉向顧希,"我發小,呂宏偉,東大籃球隊教練。"
顧希禮貌地點頭致意。熱身結束後,呂宏偉提議打半場3v3。蔣楠和顧希一隊,對陣呂宏偉和兩個校隊成員。
比賽開始,蔣楠率先搶到球權。他運球突破,一個假動作晃過防守隊員,餘光瞥見顧希已經跑到三分線外空位。蔣楠手腕一抖,球精準傳到顧希手中。
"唰——"籃球空心入網。
"漂亮!"蔣楠跑過去與顧希擊掌。顧希的手掌比他想象中要柔軟些,但力道十足。
接下來的比賽幾乎成了兩人的表演賽。蔣楠的彈跳力驚人,連續蓋掉對方兩次上籃;顧希則在外線頻頻發炮,三分球五投四中。
"靠,你們倆是第一次配合?"呂宏偉擦着汗,難以置信地問。
蔣楠看向顧希,後者正仰頭喝水,喉結隨着吞咽上下滾動,汗水順着脖頸滑入衣領。蔣楠突然覺得有些口渴。
"可能是默契吧。"蔣楠收回目光,笑道。
兩個小時的激戰結束後,所有人都大汗淋漓。呂宏偉提議去體育館的浴室沖澡。
浴室裏水汽氤氳,蔣楠脫下溼透的背心,隨手扔進更衣櫃。他轉身時,恰好看見顧希正在脫T恤。白色布料被掀起,露出一截纖細卻肌理分明的腰身。
蔣楠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。顧希的身材比他想象中要有料——不是那種誇張的肌肉,而是每一寸線條都恰到好處的精瘦。骨架確實小,但肌肉覆蓋均勻,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。
"看什麼?"顧希突然抬頭,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視蔣楠。
蔣楠坦然一笑:"你是薄肌男啊。"
顧希沒接話,轉身走向淋浴間。蔣楠注意到他背部肌肉隨着動作起伏,脊柱溝深深凹陷,延伸進運動短褲裏。
熱水沖下來時,蔣楠聽見隔壁隔間傳來顧希輕微的嘆息聲。他忽然想起顧希剛剛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——那種近乎優雅的爆發力,像是一首視覺化的詩。
"晚上有安排嗎?"沖洗完畢,蔣楠一邊擦頭發一邊問。
顧希正在系襯衫扣子,聞言抬頭:"沒有。"
"那——"
"我請你吃飯。"顧希打斷他,"算是十頓飯的第一頓。"
蔣楠挑眉:"你還記着這事?"
顧希扣好最後一顆扣子,整理衣領:"我答應的事都會做到。"
兩人走出體育館時,夕陽將天空染成橘紅色。蔣楠帶着顧希穿過東大校園,來到對面的夜市。傍晚的夜市已經開始熱鬧起來,各種食物的香氣混雜在空氣中。
"這裏衛生條件一般,但味道絕對正宗。"蔣楠熟門熟路地帶着顧希穿過人群,"我高中時經常偷偷來吃,被我媽抓到過好幾次。"
顧希跟着蔣楠走進一家名爲"張記煲仔飯"的小店。店面不大,但幹淨整潔。老板娘看見蔣楠,眼睛一亮:"小蔣?好久沒來了!"
"阿姨好。"蔣楠笑着打招呼,指了指顧希,"帶朋友來嚐嚐您的手藝。"
老板娘打量着顧希,笑眯眯地問:"小夥子長得真俊。"
蔣楠笑而不語,帶着顧希坐到最裏面的一張桌子。兩人各自點了招牌煲仔飯後,蔣楠突然起身:"等我一下,加個菜。你吃辣嗎?"
顧希搖搖頭。
十分鍾後,蔣楠拎着一盒麻辣燙回來。打開蓋子,香氣撲面而來。
"你不吃辣,我讓老板放了麻醬。"蔣楠將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顧希,"嚐嚐,我高中時的最愛。"
顧希夾起一顆鵪鶉蛋,小心地咬了一口。麻醬的醇香和微微的蒜味在口腔中擴散,他眼睛微微睜大:"好吃。"
蔣楠笑得像個得到誇獎的大男孩:"是吧?市井味道別有一番風味。"
煲仔飯上來後,蔣楠自然地把自己那份拌好的推到顧希面前,換走了他那份還沒攪拌的。
"你——"顧希有些詫異。
"底下有鍋巴,拌勻了才好吃。"蔣楠頭也不抬地開始攪拌另一份,"而且醬料都在下面。"
顧希看着蔣楠熟練的動作,低聲道:"謝謝。"
吃到一半,蔣楠注意到顧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。他轉身對老板娘喊道:"阿姨,來兩瓶冰鎮雪碧!"
飲料上來後,蔣楠用瓶起子"砰"地打開一瓶,遞給顧希:"降降溫。"
顧希接過瓶子,指尖不小心碰到蔣楠的手。兩人同時縮了一下,又同時假裝無事發生。
"你球打得很好。"顧希突然說,"彈跳力驚人。"
蔣楠灌了口雪碧,喉結滾動:"你也是。那幾個三分,專業水準。"
"大學時每天練一小時。"顧希難得地多說了幾句。
蔣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:"我上大學那會特別愛遊泳,籃球打得反而不多。"
顧希嘴角微微上揚:"遊泳我也喜歡,你會海中穿浪嗎?"
“海中穿浪?”蔣楠驚嘆道。
“恩,以前在警校的時候,體育課老師以前是海軍特戰隊員,他教給我的,你要是喜歡,改天可以教你。”顧希回答。
“好啊,你真是個運動全才!”
兩人吃完飯,走出飯店。
夜市燈光漸亮,照在顧希側臉上,爲他冷白的皮膚添了層暖色。蔣楠發現自己移不開視線。
"什麼時候教我海中穿浪?"蔣楠突然問。
顧希抬眸看他,眼中閃過一絲笑意:"你想什麼時情?"
"下個周末吧。"
"可以。"顧希點頭,"下周五下班後聯系。"
離開夜市時,夜風拂過兩人的發梢。蔣楠雙手插兜,看着顧希攔出租車的身影,忽然覺得這個周末異常充實。
"蔣楠。"顧希在上車前轉身,"今天...很愉快。"
出租車尾燈消失在街角,蔣楠站在原地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他掏出手機,在日歷上標記了周六的海中穿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