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晉哼着小曲兒,心情那叫一個舒坦。
懷裏揣着十塊錢,手裏提着沉甸甸的水桶。
他看了一眼桶裏的大甲魚,這家夥,可真是個寶貝。
這趟出來,真是賺大了。
他沒急着回家,而是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。
將水桶裏那些小魚小蝦,一股腦兒都倒進了“我的世界”湖裏。
湖面蕩漾,魚兒們歡快地遊來遊去。
高晉看着,心裏美滋滋的。
他可沒忘了,自己的“金手指”才是最大的依仗。
隨後,他晃晃悠悠地去了供銷社。
“同志,來兩斤水果糖!”高晉拍了拍櫃台。
售貨員看了他一眼,也沒多問。
這年頭,能買得起水果糖的,可不多見。
高晉付了錢,提着沉甸甸的糖果,這才往四合院走。
一進院門,就看見三大媽正跟幾個大媽在院子裏嗑瓜子。
她眼尖,一眼就看到了高晉手裏的水桶。
“哎喲喂,這不是高晉嗎!”三大媽嗓門兒可不小。
她三步並作兩步,小跑到高晉跟前。
“你這桶裏裝的啥呀?沉甸甸的。”她說着,就要伸手去掀蓋子。
高晉身子一側,避開了她的手。
“三大媽,您這是幹啥呀?”他語氣有點兒冷。
三大媽訕訕地收回手,眼神卻一個勁兒往桶裏瞟。
“嗨,三大媽這不是好奇嘛,你這孩子,釣魚去了?”
她看到了桶蓋縫隙裏,那隱約可見的黑綠色甲殼。
“甲魚?!”她驚呼一聲,眼睛都直了。
“我的天爺啊,這麼大的甲魚!”
三大媽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
“高晉啊,你這甲魚可真不賴,給三大媽看看唄。”
她又想伸手,這次是想直接把桶抱過去。
“三大媽,這甲魚是我給我媽補身子的。”高晉沉下臉。
“您別動!”
他這語氣,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。
三大媽被他一吼,愣了一下。
她還想說點啥,可看到高晉那雙冷冽的眼神,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這孩子,啥時候變得這麼不好惹了?
她只好悻悻地退開,嘴裏嘟囔着:“小氣鬼,看一眼都不行。”
高晉沒理會她,徑直往家走。
剛走到自家門口,又被一個黑影攔住了去路。
“高晉,你給我站住!”
劉海中叉着腰,脖子梗得老高。
他身後還跟着劉光天和劉光福兩個兒子,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。
“二大爺,有事兒嗎?”高晉停下腳步,不耐煩地問。
“有事兒?當然有事兒!”劉海中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“我問你,你這甲魚,是哪兒來的?”
“還有你今兒早上釣的那些魚,你老實交代!”
高晉聽着他這語氣,心裏就來氣。
“二大爺,我釣魚,那是我憑本事釣的。”
“我這甲魚,也是我從河裏釣上來的。”
“您這話是啥意思?”
劉海中冷笑一聲,指着高晉手裏的水桶。
“哼,你個小屁孩,釣魚能釣到這麼大的甲魚?”
“我看你就是手腳不幹淨,偷來的吧!”
此話一出,周圍頓時安靜下來。
三大媽和院子裏看熱鬧的人,都把目光投向了高晉。
高晉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。
“劉海中,你說話可得講證據!”
“你平白無故誣陷我偷東西,這可是犯法的!”
劉海中被他直呼其名,還被反過來威脅,氣得臉都紅了。
“我誣陷你?你個小兔崽子,還敢頂嘴!”
“你一個小孩子,哪兒來的錢買這麼多魚餌?”
“還釣上來這麼多魚,分明就是偷的!”
高晉冷冷地看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。
“二大爺,您要是再胡說八道,我可就去派出所報案了。”
“到時候,讓警察叔叔來查查,到底是誰在誣陷好人,是誰在擾亂社會治安!”
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,一點兒都不像個九歲的孩子。
劉海中一聽“派出所”三個字,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。
他雖然平時愛擺譜,可也怕真惹上麻煩。
再說了,高晉說的也對,他確實沒證據。
要是真鬧到派出所,他這二大爺的臉可就丟盡了。
他支支吾吾半天,憋不出個屁來。
“你、你少拿派出所嚇唬我!”他色厲內荏地吼道。
“哼,我懶得跟你計較!”
說完,他拉着兩個兒子,灰溜溜地走了。
高晉哼了一聲,這才推開自家院門。
一進屋,李梅正坐在炕上,臉色有些蒼白。
她看到高晉,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。
“晉兒,你回來了?”
“媽,您看我給您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!”高晉把水桶放到地上。
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沓錢,還有那十斤肉票。
“媽,這是我今天釣魚賺的,七十塊錢,還有十斤肉票!”
李梅看着高晉手裏的錢和票,眼睛都瞪大了。
“晉兒,你、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?”她有些不敢相信。
高晉把錢和票都塞到她手裏。
“媽,我跟您說了,我釣魚可厲害了。”
“我把魚賣了,換了這些錢和肉票。”
“您拿着,以後咱們家,再也不用受窮了!”
李梅緊緊握着手裏的錢和票,眼眶有些溼潤。
她看着眼前這個突然變得懂事又強大的兒子,心裏百感交集。
“晉兒,媽信你!”她哽咽着說。
“家裏的錢,都在這個盒子裏。”
“以後,咱們家就由你來當家了!”
李梅說着,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木盒,遞給了高晉。
高晉接過盒子,打開一看,裏面零零散散放着還回來幾十塊錢。
這是家裏最後的積蓄了。
“媽,您放心,我一定會把咱們家打理好的!”他鄭重地承諾。
“媽,您今天別做飯了。”
“我來做,我給您和晴晴做頓好吃的!”
李梅本想推辭,可看着兒子那堅定的眼神,只好點了點頭。
“好,晉兒,媽就等着吃你做的飯了。”
高晉把錢和票都收好,然後走到妹妹高晴晴身邊。
“晴晴,你看哥哥給你帶什麼回來了?”
他從口袋裏掏出兩顆水果糖,剝開一顆,遞到晴晴嘴邊。
“哇!水果糖!”高晴晴眼睛亮晶晶的。
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糖,放進嘴裏,甜得眼睛都眯了起來。
“哥,真好吃!”
“以後,哥哥每天都給你兩顆糖,好不好?”高晉摸了摸她的頭。
“嗯!”高晴晴重重地點頭,抱着高晉的胳膊,小臉上滿是幸福。
高晉看着妹妹開心的樣子,心裏也暖暖的。
他拿起水桶裏的大甲魚,又拎起一條鰱魚。
“晴晴,你在這兒陪着媽,哥哥去做飯。”
他走進廚房,麻利地處理起食材來。
今天,他決定做一道土豆炒肉絲,再來一道糖醋魚。
當然,最關鍵的,是給李梅燉甲魚湯。
他舀了一瓢水,這是他從“我的世界”湖裏取出來的聖池水。
用這水燉湯燒菜,味道絕對不一樣。
很快,廚房裏就傳來了“滋啦”的炒菜聲。
濃鬱的肉香和魚香,瞬間彌漫開來。
這香味,簡直是勾人魂魄。
先是飄到了高晉家屋裏,讓李梅和高晴晴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氣。
“好香啊!”高晴晴忍不住拍手叫好。
這香味,很快就飄出了院子。
聾老太太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,鼻子抽了抽。
“這是啥味兒啊?咋這麼香?”她疑惑地自言自語。
她活了這麼大歲數,還沒聞過這麼香的菜味兒呢!
她忍不住拄着拐杖,顫顫巍巍地往高晉家門口挪。
三大媽和劉海中,還有院子裏其他的人,也都聞到了這股香味。
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,使勁兒嗅着。
“哎喲,這高晉家,是做了啥好吃的啊?”三大媽羨慕嫉妒恨。
劉海中也是臉色鐵青,心裏罵罵咧咧。
這小子,偷來的東西,還敢做得這麼香!
……
護城河邊。
閆埠貴坐在他租來的“風水寶地”上,整整一下午,魚漂就沒動過。
他氣得臉都綠了。
“這他娘的,怎麼一條魚都沒有!”他罵罵咧咧。
他把魚竿收起來,往桶裏看了一眼。
裏面只有幾條手指大小的白條魚,可憐巴巴地遊着。
“呸!晦氣!”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。
這一下午,不僅沒釣到魚,還白白搭進去十塊錢!
他越想越氣,推着自行車,氣沖沖地往家趕。
一進院門,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。
“這是誰家做飯呢?咋這麼香?”他愣了一下。
“老閆,你回來了?”三大媽從屋裏探出頭來。
“你快進來,我跟你說個事兒!”
閆埠貴把自行車停好,走進屋。
“咋了?啥事兒這麼神神秘秘的?”他沒好氣地問。
三大媽一看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,就知道他肯定沒釣到魚。
“你猜猜,今天高晉那小子,又幹了啥?”
閆埠貴一聽高晉的名字,火氣就更大了。
“哼,那小子能幹啥好事兒?”
“他把我那十塊錢給騙走了,還害得我一下午都沒釣到魚!”
他越說越來氣,把今天在河邊的事兒,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三大媽。
三大媽聽完,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。
“我的天爺啊!他、他竟然敢騙你十塊錢?”
“你個老東西,竟然被個九歲的小孩兒給算計了!”
她說着,還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閆埠貴的腦門兒。
閆埠貴氣得直跳腳。
“你還有臉說我!我那不是被他蒙住了嗎?”
“不行!這十塊錢,我不能白給他!”
“我得找他要去!”
閆埠貴說着,就要往外走。
三大媽一把拉住他。
“哎喲喂,你可別去了!”
“你沒聽他說嗎?他敢報警呢!”
“要是真鬧到派出所,你這張老臉還往哪兒擱?”
閆埠貴腳步一頓,想到高晉那小子說的話,也有些猶豫了。
可是,這十塊錢,就這麼打了水漂,他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。
他眼珠子一轉,突然想到了什麼。
“那小子釣魚,肯定有啥秘密!”
“他那魚餌,肯定跟別人的不一樣!”
“要不然,他咋能釣到那麼多大魚,還釣到大甲魚?”
三大媽一聽,也覺得有道理。
“對啊!他那魚餌肯定有問題!”
“咱們得想辦法,把他的魚餌弄到手!”
夫妻倆對視一眼,心裏都打起了高晉魚餌的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