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洛初把香鋪安排妥當後,她給白雪選了兩名機靈的夥計和繡功不錯的繡女打下手。
並吩咐白雪:“今日便按方子先試做些香薰和香囊的樣品,明日香鋪試營業,一切就交給你了。”
明日可以讓香鋪先露個面,後日在端午宮宴上,沈洛初想借宮宴推廣店鋪的香薰和香囊。
白雪恭送她離開後,便開始制作香薰。
並吩咐繡女先繡些不同樣式的香囊。
她心裏很清楚,從今往後要與這些日日打交道。
她定要好好完成小姐交給她的任務。
小姐的這份知遇之恩,她定當用畢生所學來回報。
忠勇侯府的正廳裏。
沈洛初邁過門檻,見母親端坐主位,兄長與庶妹分坐兩側,一派溫馨景象。
她緩步上前柔聲行禮:“初兒見過母親,見過哥哥。”
沈母立即起身,將她扶起,牽到身旁坐下:“一家人何須這些虛禮。”
語氣裏滿是寵溺:“往後這些繁文縟節都免了。”
沈洛初順勢依偎在母親身側,眼角彎起俏皮的弧度:
“母親這般偏疼女兒,女兒心裏不知多歡喜。只是該守的禮數還是要守的,不然女兒怕是要得意忘形了。”
“你這丫頭,就屬你最會貧嘴。”
沈母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,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“母親——”
沈洛初拖長了語調,親昵地挽住母親的手臂。
沈母輕輕拂過她的發絲,溫聲道:“今日喚你回來,是想着一家人好好用頓午飯。
飯後讓你哥哥帶着你和清清去自家鋪子挑選些新衣裳、首飾。
後日的端午宮宴,我們侯府的姑娘可不能失了體面。”
沈洛初將臉頰靠在母親肩頭:“既然是母親的吩咐,女兒定當精心挑選,絕不給侯府丟臉。”
一旁的沈清清聞言抬起頭,聲音清脆悅耳:“母親放心,清清一定會幫姐姐好好挑選。
以姐姐這般傾國傾城的模樣,定能在端午宮宴上驚豔全場。”
沈母望着眼前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,目光溫柔得能漾出水來。
午後陽光正好,沈洛初與沈清清在兄長沈卓的陪伴下,來到了京城最爲繁華的街市。
他們最終停在“玉絡齋”前,這是忠勇侯府名下的產業之一,專供綾羅綢緞與珠寶首飾。
“哥哥,母親既發了話,今日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頓了。”
沈洛初回頭,對着沈卓嫣然一笑,眸中閃着靈動的光。
沈卓寵溺地搖頭:“你啊,看中什麼只管拿,侯府還不至於虧待了兩位小姐。”
三人步入鋪內,掌櫃的眼尖,立刻認出自家主子,正要上前行禮,卻被沈洛初一個細微的眼神制止。
掌櫃的會意,立刻轉爲尋常招待貴客的笑容,殷勤卻不失分寸。
沈清清很快被一支嵌着珍珠與碧玉的玉簪吸引。
碧玉質地細膩,其濃鬱的綠色與珍珠的白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搭配在一起清新雅致,又不失莊重。
“姐姐,你看這個……”
她拿起簪子,眼中滿是喜愛。
沈洛初正要開口,門口卻傳來一陣騷動,伴隨着一道驕縱的女聲:
“把你們這兒新到的、最好的首飾都給本公主拿上來!”
來人正是安寧公主。
她一身華服,珠光寶氣,在一衆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。
目光掃過沈家姐妹時,帶着毫不掩飾的輕蔑。
她一眼便看到了沈清清手中的玉簪,徑直走過去,伸手便要拿:
“這玉簪倒還入眼,本公主要了。”
沈清清下意識地握緊簪子,有些無措地看向沈洛初。
沈洛初上前一步,將妹妹護在身後,神色平靜地對上安寧公主的目光:
“公主殿下,這支簪子,是舍妹先看中的。”
“哦?”
安寧公主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:
“看中了又如何?價高者得,這是市井規矩。本公主出雙倍價錢。”
沈洛初忽地眼神一亮。
沈卓一直關注着身旁的妹妹,發現她這般神情,眼神裏滿是寵溺——
這小丫頭,準是又想到了什麼鬼主意。
每次打小算盤的時候,這表情從小到大都沒變過。
沈洛初抬眸,聲音清晰:“既如此,民女也只能遵循這規矩了。
她伸出手指:“我出三倍。”
安寧公主沒想到她敢跟自己爭,頓時惱了:“五倍!”
“六倍。”
沈洛初不緊不慢。
“十倍!”
安寧公主幾乎是喊出來的,她今日定要壓沈洛初一頭。
周圍一片寂靜,所有人都被這價格驚住了。
那簪子雖好,原價也不過百兩,十倍便是千兩白銀,已是天價。
沈洛初沉默了片刻,看着安寧公主志在必得的氣勢,忽然輕輕嘆了口氣,語氣帶着幾分“無奈”與“惋惜”:
“公主殿下身份尊貴,既然勢在必得,民女……只好割愛了。”
她轉向沈清清,柔聲道:“清清,把玉簪給公主吧,我們再選別的。”
沈清清雖有不舍,但還是將玉簪遞了出去。
安寧公主得意地接過玉簪,對身旁的宮女示意:“付錢!”
掌櫃的適時上前,接過玉簪,拿出算盤,噼裏啪啦一頓算,然後恭敬地對安寧公主道:
“公主殿下,這柄玉簪原價一百兩,十倍便是一千兩。承惠。”
安寧公主示意宮女付錢,目光卻依舊挑釁地看着沈洛初。
就在這時,掌櫃的接過銀票,卻轉身面向沈洛初,躬身行禮,語氣是十足十的恭敬:
“小姐,您看這賬……是直接入庫,還是?”
這一聲“小姐”,如同驚雷,炸響在鋪子裏。
安寧公主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,她猛地看向沈洛初,又看向一臉理所當然的掌櫃。
再環顧這間鋪子,她瞬間明白了!
這鋪子竟是忠勇侯府的產業!
她花了天價,買的竟然是沈洛初自家店裏的東西!
那銀子,最終落入了沈洛初的口袋!
自己不僅被她當猴耍了,還親手給對手送去了大把銀子!
“你……你竟敢算計本公主!”
安寧公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指着沈洛初,氣得手指都在發抖。
沈洛初依舊是雲淡風輕,她微微屈膝,行了一禮,語氣平和:
“公主殿下言重了,方才價高者得,是公主定下的規矩。
民女只是遵守規矩,不敢與公主相爭而已。
公主慷慨,照顧民女家鋪子生意,洛初在此謝過。”